主营内一片沉寂,李达惶恐跪在地上大气儿也不敢出,等着裘霁做决定。
裘霁缓缓坐下,眼神依旧犯寒,隔了好一会儿,才听他淡淡道:“既然三位游击替你求情,眼下又是用人之际,便先留你一命,至于能不能免去一死,全凭你自己造化。”
李达一听,欣喜的又哭又笑连连磕头:“多谢公子不杀之恩,末将一定竭尽全力奋勇杀敌,一定戴罪立功,多谢公子。”
“另外----赵副将是受我之命带一半精卫横渡佳安江,希望营里不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语,退下罢。”裘霁挥挥手就坐去铜镜前,卫札自觉的过去给他梳头。
李达再一愣,看着裘霁的背影,哪怕对方身量不及他高,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这少年郎就是雪原上的一匹睿智的苍狼,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只是暂时的隐蔽锋芒,若是小觑,那就是自讨苦吃。
“末将遵命。”四人齐刷刷抱拳,然后纷纷退出营帐。
卫札麻利的给裘霁束好头发,嘴角都要翘上了天:“公子这下马威可实在大快人心,这个李达太自以为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以为自己是皇帝老子,瞧他刚才那怂样,差点没尿裤子-----哈哈哈------”
“你以为他一个参将,哪里来的胆子与我摆脸色?”裘霁轻笑一声。
卫札顿了顿,疑惑:“难道是皇上授意?”
裘霁也不言语,径直走出营帐,冬日本就天明的晚,此时天边才翻鱼肚皮,不过次所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将士们也都在各自营帐前操练,一切看上去风平浪静,但若是仔细瞧,又能看出每个人实则很是心不在焉。
谁都能瞧出来,副将不知所踪,营中还少了一半精卫,参将风风火火进去,又灰头土脸出来,大家心里也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位游击见裘霁出来,赶紧走过去打招呼,见识过刚才那一幕,几人再不敢把裘霁当成是没脾气的公子哥,态度恭敬了不少。
裘霁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容,叫人看不出喜怒,下令道:“整队集合。”
三人领命,小号角一吹,一百多来人很快在主营前站好队,等着裘霁为这一切做个合理的解释。
“此次围剿木鞍山,兵分两路,赵副将已带领一半精卫前往佳安江,其余人等走官道,穿过魏城前往木鞍山东,午时出发。”
众人听完,没料想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本来三百精卫就不算多,如今还兵分两路,岂不是将兵力降了一半?
何况那佳安江也不是那么容易渡,至于官道,从正面攻打也不见得有多少胜算,除非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倒是可以选择硬拼。
可这里的一百多人,大家面面相觑,听说那木鞍山的匪徒至少也有五六百人,如此悬殊的差距,难道能弥补?
左右都占不到好,何不只选一条路走,至少胜算还会大些呐。
人人心中都在困惑,到底是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而已,案首又如何?虽然比不上两军对峙,可这也是实打实的战争,可不是多看几本兵书就可以的,
李达心中更是明白,就算三百人全部聚拢,想要以少胜多也没那么容易,如今人数更少,只怕还没到木鞍山脚下就全军覆没了。
可裘霁给了他难堪,他怎会提出疑议来,巴不得裘霁打个败仗,到时候只要自己能保命逃回去,丢脸的可就不是自己了。
三名游击心中也是困惑,适才在营帐中本想提出,可看到裘霁那般神色,也不敢搭话,此时既已告知所有人,更不敢当面儿拆裘霁的台。
等到队伍散了,三人才一同步入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