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习染听着,却没吭声,又过了一会儿,他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卫札正要给他倒酒,他摆了摆手拒绝。
裘霁继续道:“今日请你来-----”
辛习染总算转过头正面看着他。
“请你来是想让你帮帮下面这些苦命人。”
辛习染不解道:“我如何帮?就算我散尽家财也未必能帮得了这些人。”
裘霁索性也不卖关子了,直言道:“不日后,朝堂上就会有一大半的官员上议,他们会以潍州义行军猖獗一事,请求大肆扩军,冶炼兵器,铸造围墙。”
辛习染越发不解了,先不说裘霁何来的这些朝堂上的消息,就算是从裘霁的爹那里知晓,这问题似也不是能他两讨论的啊?!
裘霁并未急着解释,继续往下说:“自古以来大肆扩军就一定会涉及到增加赋税,老百姓已经苦不堪言,他们已经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再征收赋税,这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
辛习染微微垂首,若是他未经历过那半个多月的苦楚日子,此时是绝对生不出感同身受来的。
可正因为他感受过,知道那痛苦,又寒又冻又饿,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帮助他的人,那种绝望,真的比死还难受。
“就算我想为他们做些什么,我也无能为力,这是朝廷上的事儿,是长辈的事,这些事儿轮不到我们操心,也更不可能被我们左右。”他还未入仕,这些事儿,他真的无能为力。
裘霁身子微微前倾,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看似平淡,实则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自信,“只要阻止这场群臣提议,就能阻止扩军。
如今义行军在潍州一代尚且安分,西夜国的兵力与之抗衡了十年之久,扩军也无需急在这一时。所以只要能阻止群臣的动作,就能让这些苦难的百姓免去一场灾难。”
辛习染看着裘霁许久,从裘霁的面上,他看不出任何玩味,更看不出任何天真之态,那是一种道不明白的自信。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少年,眼界比自己宽的太多。
而更让他诧异的是,裘霁竟然关心朝廷大事?那些都是朝中大员们的决定,他一个未出仕的少爷,就算是首辅的公子,又能起什么作用?
他半是狐疑半是好奇的问道:“你将如何做?”如果朝廷真的要扩军增加赋税,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他们这种年龄能参与的。
何况开春,阳山书院便要入学了。
裘霁看着他,淡淡道:“这就要看你是否愿意帮我。”
辛习染顿了顿,他其实心中并不讨厌裘霁,相反的,因为是儿时的玩伴,反而有些在意。只是那份在意,在认识姚肆之后,便渐渐淡了。
他知道裘霁与姚肆关系不浅,甚至裘霁比他还要早认识姚肆,他时常能看出两人之间那种不可言说的微妙气氛,让他心里实在不舒坦。
帮与不帮?怎么帮?他看着裘霁问道:“你想让我如何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