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午饭也没什么事,不知谁开了头,最后几位公子都提议去街上转转耍耍,正好阳光明媚适合游玩。
姚肆笑道:“你们去便是了,我跟着也忒不合适了些。”一个女子与一群男子出游,她不想成为全京都人瞩目的对象。何况现在还有曹苏蔡三人如鲠在喉,她还没那个胆魄去街上招摇。
“你们且去逛,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姚肆撂下这句话,也不等其他人说话,带着兰心就匆匆离去。
回到锦卜居,应门的却是个中年妇人,姚肆有些惊讶,妇人赶紧作揖解释:“莫不是二姑娘?夫人说过今儿个二姑娘要回来,姑娘好,俺是新来的帮工,姑娘唤俺沈婆子就好。”
姚肆有些不习惯,不过倒十分理解,如今锦卜居住了一大家子人,平日杂事多,娘在归云阁做厨,这些杂事自然没工夫做了,请个婆子是对的,她还暗忖过段时日给家里添置一辆马车请个车夫,一家人出行也就方便多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省的她总是坐别人的马车。
“沈婶儿,这是兰心,我爹可在家?”姚肆一面进院一面问道。
“东家在正屋里,一晌午都没出来,俺把饭菜送过去,刚去瞧了一眼,还没吃,正忙着呐,做的都是文人的事儿,俺也不敢打扰,正在浆洗衣服呐。”
姚肆道了句辛苦,来到正屋,叩了叩门,“爹......”她等了片刻,没人应,便只得推门而入。
姚正与正站在窗前背对门口,旁边桌上放着还未吃的饭菜。
“爹......”她又唤了声,走上前去。
只是姚正与实在专心,人都走到身旁了还没察觉,一门心思放在桌上的一副山水图上。
姚肆不懂作画,可看着这画却极好,活灵活现的,虽早知爹也是满腹才华,可也是自打归云阁开张后她才晓得爹爹还擅长写字作画。
归云阁的所有画作皆是爹爹所画,令往来客人点评赞许不已,看来是水平颇高了。
她想,爹爹年轻的时候定也是参加过考举的,只是爹娘都不谈往事。
她儿时问过,却被娘严厉指责,让她日后都不要再问这些事了。
归云阁开张后,闫氏一个妇道人家整日里都忙着,姚正与自然不可能闲,只是归云阁的事他做不来,整日里就画些画,然后去画坊子换了钱。
他画作的好,一张画少说也是能卖个二十来两,多的时候甚至能卖五六十两,这个价格,就是放眼整个临西城都是高价了。
其实归云阁现在蒸蒸日上,姚正与本也不必做这些,可他是个倔脾气,无论是闫氏还是毛秀才,都劝过他,偏得后者越发起劲儿了,往常每月一副画作,现在一月能出两幅画作,且皆是精品。
但凡是有才情的人,都是不屑做这类营生的,也只有那些穷苦落魄秀才,才会以贩卖字画为生,用人们常说的那话就是,辱没了文人的身份。
只是姚正与不以为然,旁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直等到爹最后一笔落下,她才又唤了一声“爹”。
姚正与回头一看,“回来了,书院里一切可还好?”边说边将笔搁下。
“一切都好,晌午在归云阁吃了饭,请了几个同年,下午就在家里不出门了。”
“嗯。”姚正与点点头,坐下准备吃饭,姚肆也跟着坐下。
一直在外面候着的沈婆子很有眼力价儿,赶紧上前道:“东家稍等,俺去把饭菜热热再吃。”
姚正与摸了摸碗边冰凉,遂又放下筷子。沈婆子撤下饭菜,屋里只剩父女二人,一时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