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书正准备出门,他做好了打算,今生已是无牵无挂,日后走到哪儿便算哪儿,却是再也不想屈居于这思过门了。
刚走到门口,听到有人,他本以为是姚肆,却没想到开口的竟是多年不见的吕山长。
吕良坉笑呵呵看了他一副打扮,问道:“怎么?想走了?”
董书静默不语,他确实想走,毕竟这里已经没有他值得留念和放不下的事了,可若是山长回来了......
“如今我既回来了,便不会再准你走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书院中,好好督促这些小崽子们思过,最好让他们闻思过门就丧胆。”
吕良坉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进了屋,左右看看,嫌弃地直摇头,“娄屈这臭小子不厚道,好歹你也是他的授业恩师,他就把你安排在此处,实在不像话,也活该这没良心的现在一无所有。”
董书勉强扯了扯嘴角,又关切道:“山长这些年在外面可过得还好?”
“甚好甚好!”吕良坉撩着胡须,“甚至比从前胖了些。”顿了顿,又一副决定口吻,“这院子需得重新修缮一番,你住惯了这里,便不挪地儿了,若是嫌此处太过清净,你放心,我三天两头就给你抓几个小崽子来陪你聊天解闷,你也不肖做太多,罚他们把思德抄上个四五百遍的,保准一个月都走不出这思过门。”
董书不由得一笑:“只怕书院日后少不了一番怨声载道了。”
吕良坉在院里自顾转了一圈,又回到正屋,似有意无意的问道:“你刚才说的肆丫头,可是这书院中赫赫有名的女娃姚肆?”
董书有些惊讶:“山长也知道此女?那您可知道她是何身份?都说冥冥中自有天定,我原先是不信的,如今却觉得,一切因果,皆有定数,有些事就算过去再久,兜兜转转数年后,可能又回到了原点,如娄屈,如当年的经瑶。这姚肆,便是咱们书院第一个女生徒经瑶之女。”
吕良坉却全无半点惊讶,一脸的笑容不明,“这些因果轮回,一向都是说不清道不明,过去便过去了,何必拘泥,人得时刻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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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好几年的阳山书院山长,竟然回来了!消息不胫而走,又惹得生徒们震惊、议论纷纷。
这书院中,即便是资历最老的生徒,也极少有见过山长本人的,故而书院一时又热闹不已,都在四处打听山长在何处,文殊院前甚至围了不少积极的,都想尽快一睹山长风采。
比起生徒们的热情,授业先生们倒矜持了许多,可依旧难掩激动,以前书院中的一切事物都是娄屈处理,现在娄屈不在,正是群龙无首之际。他们这些人,授课有一套,可若是管起庶务来,倒是束手无策了。而今山长回来主持大局,大家便不用无头苍蝇似的不知所措了。
文殊院内,十元老端坐于议事厅,他们或饱读诗书、或德高望重,总之,在案前小声议论的事是做不来的,各个儿缄默不语的等着,议事厅安静的甚至能闻到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