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星澜的签名肯定是设计过的明星款,快速流利又张扬的在一份份协议上签过,还是不抬头的轻描淡写,让石涧仁心惊肉跳还判断不了姑娘话语里的真假:“我知道其实这一拨儿,起码有七八家在准备跟我们类似的事情,但那些参与其中的演员无一例外都不过是被人支到前台的幌子,有两个我认识的还傻不愣登以为自己真的要变成亿万富婆了,这时候我才明白你教我要懂得打开视野,不光能站在行业高度看待这个影视公司上市的意义,就算没学过金融投资,我也能学着看懂这是个什么局势,不会真以为自己就是个多了不起的腕儿了。”
石涧仁忍不住笑啊,那种老农民看见瓜熟蒂落收获的笑:“你也不能妄自菲薄,已经做得很好了。”
倪星澜不笑,抬起头来飞快的瞥他一眼:“学会站得高看得远,自然也就能看懂你们在做什么,她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擅长什么该做什么,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能给大唐网提供保护,起码我们这仁行天下这小半年就抵挡了不下五拨儿想来强行入股的,这还是明知道任姐的江湖地位拿着真金白银来只想跟着赚钱,不瞎搀和的,其他连形势都没搞清楚,挥着支票叫我们随便开价一起操作上市的那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每天都有人在找我们谈这个,我可是亲眼看见任姐请了几位领导来公司视察以后,各种试探才少了,这就是现实,几十倍的利润啊,想想都能让人发疯,你知道么,连领导看见我的眼神儿都变了,还有要给我介绍男朋友的。”
石涧仁不意外:“豪夺不行,那就巧取了。”
倪星澜点点头:“所以我打电话给她,叫我去她家吃个饭叫声干妈,什么声儿都没有了,以前我最恐惧最无奈的事情,现在如此轻松的解决,我是不是应该投桃报李呢?”
石涧仁啼笑皆非:“于是你就回报我的行踪?”
倪星澜眯眼,她的眼神本来就宛若星辰的明亮,这下有点眨眼的挑逗了:“是你给我带来这一切的,你教我改变,变得更好,没有你我不会认识她,更不会得到她的青睐,甚至连她母亲都不会正眼瞧我这个戏子,我要投桃报李的是你。”
石涧仁凝固下,真的有点不敢相信:“你知道这有什么后果?”又调整了下语气:“好吧,真谢谢你了,没想到你还有当红娘的潜质。”
倪星澜看着他终于有些狡黠的神情:“我爷爷说,你这样独阳则不长,所以得天地配阴阳,那啥……阴阳流转了才能活得长久,我还想跟你有这么长的一辈子在一起,当然要帮你活得长久些,既然我不敢出这个头,那拨拉来拨拉去,肯定只能全力支持她,于人于己于你,都是最合适的。”
石涧仁都忍不住飞快的直腰看看周围的工位了,托助理的福,她站在办公区过道口,没人能过来,有几位公司员工倒是远远的想来打招呼,石涧仁压低了声音:“你怎么开始算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倪星澜温和的笑容有石涧仁八分功力:“你教我的啊,透过表面看实质,我们搞仁行天下是为什么,能拥有自主的影视创作权力,能够获得更多资金在励志的这条路上走出特色和效益来,你们搞大唐网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不就是结个婚嘛,就能得到干妈全力协助,我想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帮你吧,她又不差,还那么喜欢你,你又救过她的命,有时候我都嫉妒她对你近乎崇拜的情绪,因为我总会下意识的算计,所以为了让你早点摆脱这种不正常状态,她是最合适的,我当然要全力支持她,这不也反过来正好让她妈对我没了戒心么?”
石涧仁本来准备跟姑娘好好谈的,现在主动权完全在倪星澜手里,他已经被这几连击打得有些头昏脑胀了:“你……你真的不在意?”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我跟她结婚,你真的不在意?”
倪星澜起码表情是淡然的:“你教我要看淡点啊,你教我要跳出自身看本源啊,我要的是什么,不就是跟你天长地久,永远在一起么,我如果任性的要跟你在一起,事业、前途甚至性命都不要了其实能得到什么?你觉得这是我会做的事情么,我没那么傻的,演个一辈子的好姐妹驾轻就熟,我想我表演得越好,她也越不可能把我拒之门外吧,只要不戳破那层窗户纸,我依旧能一直陪着你,如果你们感情好,我就一直看着,如果你们有点什么三长两短,那就对不起,该我了。”
一口一个你教我,让石涧仁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节节败退:“既然决定跟齐雪娇开始婚姻生活,我就会认真的对待,并且做个合格的丈夫,你能明白我在经历什么那也好,不用我再多说,以后照顾好自己,你也具备这种独立能力和头脑了。”
倪星澜用签字笔压住了石涧仁起身的动作:“还记得之前那个汪萧媛说的么,分手要决绝就得让对方愤恨,你还没做到呢。”
石涧仁苦笑了:“我能让人愤恨的话,那不知道得是多么大的仇,我……再说也不能用分手这个词,继续清醒往前吧。”
倪星澜笑着松开签字笔放行:“这一辈子还很长呢,你知道我经常看我爷爷跟奶奶拌嘴的时候,想象的都是我俩老了的模样,所谓成熟啊,就是原本该哭该闹的时候,我选择了不言不语的微笑,这都是你教我的,我学得还挺好吧?”
石涧仁忽然有点说不出的心悸,控制住没让自己再看那张绝美容颜,点点头站起身来。
好像看见石涧仁起身,知道他俩谈完了,周围立刻就有好多人冒出来,王驊跟胡蓉梅都在招手,但这回石涧仁不知为什么没有再把自己要和齐雪娇结婚的消息通报了。
可能是潜意识里,石涧仁终于意识到自己要结婚这事儿,好像面临的阻力或者影响力比自己想象的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