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到底脑子明智些,不无忧虑的对我说:“兰泽,你把孙阳打了一顿,当时是痛快了,可是万一孙阳报复你怎么办啊?”
“管他怎样,先打了再说,怕他个球,他要是再敢找兰泽的事儿,我和兰泽一块揍他。”乐康脸色通红,豪情万丈的说:“下回再有这事,叫上我,打不死他个狗.杂种。”
我见乐康喝了几瓶啤酒,有了几分醉意,便道:“别为我打抱不平了,你看你那样子,才喝了三瓶啤酒就红了脸,看来,指着你骑摩托车带我俩回去是不行了。”
乐康瞪着眼说道:“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我清醒的很。”我和世安也懒得理他,又想着他这半醉不醉的样子,骑摩托车肯定也不稳当。我实在担心我风华正茂,就落下伤残,只得叫来服务员,让她端两杯白开水来,希望乐康喝了白开水,能尽快恢复到清醒状态。
过了一会儿,乐康神智清醒许多,竟是连连叹气。我不知何故,又与世安对视一眼,世安也是一脸茫然。我轻声问道:“乐康,你怎么了?”
乐康叹道:“工厂,苦啊!”
世安劝道:“进厂打工的人,哪个不是受苦受累的,况且你娘凭借关系让你进了纺织厂,至少不受气啊!”乐康一脸愁容,继续叹道:“在学校时,未经世事,觉得外面的一切都很美好,前途一片光明。可是,当我真正进了工厂,才发现谋生的艰难啊!”
我听了这话,颇有同感,于是问道:“这话怎么说?”
乐康无奈道:“纺织厂挣不了多少钱,可是却并不轻松,我先被派去干了一个清闲活计,没过几天,便被调到了一个做苦重活的岗位,噪音又大,温度又高,车间里还飘着一层白絮,听说对人的身体各方面都不好。现在,我每天脑袋里都是嗡嗡的机器声,车间又热,我就像是蒸锅上的蚂蚁似的,脸上都起了好几个痘了。”
我和世安听了这话,默默无语。乐康所言,是我们农村小伙都无法改变的现实,面对残酷的现实,我们与之抗争的结果,就是我们只能待业在家。所以,即使明知有些工厂肆意剥削压榨员工,环境极其恶劣,而我们为了生存,却不得不主动送上门去,任人宰割,为了那可怜的工资,付出沉重的代价。
第二天,我正在工作,郭子龙找到我,叹了口气,低声跟我说:“王主任找你,让你去人力资源部一趟,估计你这一去,只怕就回不来了。”我心里明白,肯定是孙阳那小子捣的鬼,我这一去,只怕等着我的就是开除的命运。
当我踏进人力资源部时,王主任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继而道:“沈兰泽,有人向我反映,说你工作不尽心,还公然在厂里打架闹事,致使无辜员工受伤,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心中愤愤不平,料定无论我怎样辩解,也是无济于事的,索性担了恶名。主意已定,我一改往日低眉顺眼的态度,趾高气扬的对王主任大声说道:“是我做的,孙阳就是我打的,你想怎么处理,你就明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