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福建海面,几艘海盗船正在黑夜的掩护下,向着面前一艘大船靠拢,月色映照之下,前进的海盗船上,为首数人的身影正清楚的倒映在海面之上。其中一个,正是侯齐添,不过虽经浙江惨败,这时的侯齐添面上却尽是喜色。
原来,早在两个月前,侯齐添便逐渐听闻,蔡牵所部由于长时间在闽浙交界劫掠无果,得不到物资,蔡牵一时大怒,竟不住殴打辱骂自己帮众,如此不过半月下来,蔡牵便已和帮众离心离德。自己初始时还不愿相信,但十日之前,一位自己颇为熟悉的蔡牵所部帮众,竟带了十几名下属海盗,前来自己船队投降,那帮众还言明,由于蔡牵残暴不仁,就连吕姥也对他彻底失望,正准备联络蔡牵之下其他头领,杀死蔡牵然后投入侯齐添麾下。而就在这些人到达自己帮内不久,吕姥竟又派了一名亲信前来,说是自己愿意和侯齐添合流,为显诚意,吕姥会先杀蔡牵,随后和侯齐添成婚,这样东海之上,就只剩下侯齐添一家,侯齐添也自然成了东海霸主。
侯齐添听着这许多人众口一词,加上本就垂涎吕姥美色,这时又哪里还有半分疑虑?略一思索,便答应了吕姥合流之议,带上自己所部几艘大船,前来接受吕姥投降。这一夜便即到了约定海域,眼看吕姥坐舰已经近在眼前,侯齐添忙令船上举火,果然,这时吕姥的坐船之上,正立着两挺长杆,一挺上悬着一面白旗,另一挺上则是个人头,看来多半便是蔡牵的了。
很快,吕姥的船也发现了侯齐添船队,里面帮众立刻回舱传讯,不一会儿工夫,舱中便走出几个人来,为首一人高声喊道“对面船上,可是侯齐添侯帮主啊?我家吕帮主就在船上,吕帮主说,久闻侯帮主英名,只恨出嫁太早,竟错过了侯帮主这般英雄,今日吕帮主已然诛杀恶贼蔡牵,并且备下盛装美酒,就等侯帮主过船了。侯帮主若是不弃,就请到蔽船一叙,吕帮主今夜便可与侯帮主成婚,之后我们两帮,便合为一帮,自此东海之上,再无敌手,侯帮主,请速速过来吧!”
侯齐添听得吕姥当夜便可成婚,又哪里按捺得住?当即便喝令下属,前去准备小船。张阿治却颇觉吕姥有异,忙上前劝阻道“帮主,这吕姥坐船或是有诈,蔡牵本也是海上枭雄,怎得如此轻易便丢了性命?帮主还是小心为好,只接受他们投降便是,这过船一事,却是万万不可!”
“怕什么?”侯齐添听得吕姥已经在对面船上“盛装相迎”,哪里克制得住自己躁动之情?对张阿治道“这些事你也都看在眼里的,那蔡牵是个怂包,对官府从来不敢正面应战,这没错吧?既然如此,那他抢不到粮食火药,也不难想到吧?他没了物资,又想在海上混,那怎么办?只能拿手下出气了,咱海上拼命的,有几个能瞧得起他这般欺软怕硬的货色?想想他也该死了,既然我这般推论,本也合情合理,那我过去一趟,有什么问题吗?”
“帮主,对面情况不明,现在又是夜中,无论如何,帮主不能一人前往啊?”张阿治还想说服侯齐添。
“这个自然,我自会带上下属,不过等会儿你也就清楚了,这些防备,纯属多余!胡六!”侯齐添喝道。一旁一名帮众忙上前拜倒。
“胡六,等会儿你带五个弟兄,跟我一起过船,若是对面船上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咱就先动手!我是不信,蔡牵那个怂包带出来的人,还能打得过你们吗?”那胡六忙连声应过,点了五名船上海盗,与侯齐添一并下了小船。不过片刻,小船已经靠上吕姥坐舰,舰上帮众也连忙放下梯子,让侯齐添一行人上了船。
侯齐添方一上船,便见着眼前一个红衣盛装女子立在海盗之中,正是吕姥,她看着侯齐添亲自登船,也迎上前来笑道“侯帮主,您果然仗义,眼看我们今日已是群龙无首,便主动过来相助,看来我船上这几百号人的前程,以后就要靠侯帮主了。唉,也是我年少时不懂事,看走了眼,竟嫁给了蔡牵这个窝囊废,多亏侯帮主英勇善战,给弟兄们做了个榜样,咱们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不是?就在前日,我已痛改前非,一刀取了那蔡牵性命,就等着您来收容我们了。眼下我们这条船上,弟兄们已是好几日未能饱腹了,今日也是好不容易凑了一桌宴席,想着今日毕竟是你我大婚之日,这应有的体面,也该备上不是?只是小女子无才无能,不知如何才能助侯帮主成就一番霸业,实在是惭愧了。如若帮主不弃,小女子这不值钱的身子,以后就听凭帮主处置,帮主您看怎么样呢?”
这时虽是火光之下,侯齐添却也看得出,吕姥为了迎接自己,特意涂了脂、抹了粉,就着火光一照,更显艳丽诱人,侯齐添却哪能把持得住?眼珠再转不动,只不住点头道“好!好!有吕帮主相助,这东海霸业,日后便是你我二人共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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