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绵宁、皇后、绵志等人率兵死守宫禁,连续击杀三名闯宫之人的同时,“逆党入宫谋逆”的消息,也由宝兴和各路太监一道,相继传到了京中各亲王、郡王、贝勒府上。果然,申初时分,紫禁城后神武门的广场上,就已经集中了数十名各宗室贵族所带来的仆从。礼亲王昭梿、庄亲王绵课、贝勒奕绍各自带着家中仆隶,手持杆棒,准备等着一声令下,便即冲入宫中清剿逆党。只是几人都未经历过战事,更没有人愿意牵头,一时竟僵在了广场之内,不得动弹。渐渐地,宗室禄康、镇国公永玉等人也来到了神武门前。
“礼亲王,在下乃是小辈,要不……礼亲王您打个先锋如何?”庄亲王绵课想着各路人马虽然集结,却无人愿意先行进宫,一时不禁犹豫,也向一旁的昭梿询问道。
“庄亲王,您这里有二十个家仆,我这才十二个,要么……还是庄亲王打头阵吧。”看起来,昭梿也没有做先锋的勇气。
“礼亲王、庄亲王,二位稍安勿躁,今日剿贼之事,就由我来办吧!”这时,镇国公奕灏在两名兵士拥护下,也到了神武门广场之上,奕灏看着广场上这些宗王贝勒,也朗声道:“各位稍安勿躁,我受皇上之命,今日本就在京中检阅火器营,方才我听闻这逆贼犯禁,便即通知了火器营,大家只需再等小半个时辰,我火器营便可抵达这里,到时候,这区区数十近百个乱党,我落日之前,便可尽数剿灭!”
“可是公爷,这逆贼犯禁,说来也有快一个时辰了吧?”另一位镇国公永玉不禁担忧道:“宫中禁卒本就不多,万一……万一抵挡不住了,可怎么办啊?今日皇后、二阿哥、绵志贝勒都在宫中,可不能有闪失啊?要不,咱们先寻两辆马车过来,将他们从小道接出来,以免不测之变啊?”
“永玉公爷,您这……您这说得是什么话啊?”听着永玉之言,一旁的禄康反倒有些不悦,道:“如今咱们大清,正是圣主在位,可是太平盛世啊?你左一个逆贼犯禁,右一个不测之变,你这样说话,可是有辱我大清威仪,可是……可是妄诞之语啊?”
“方才是哪一个混账东西,如此大敌当前,还要粉饰太平吗?!”不想禄康话音未落,诸王身后,便即传来一声大喝,诸王向后看时,只见一个老者仅着内衫,满脸红晕,正站在各人身后向禄康怒斥道。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六十二岁的嘉庆之兄成亲王永瑆,看永瑆的样子,显然入宫之前,已经喝了不少酒。这时永瑆见禄康怯懦之状,也继续对他喝道:“你刚才说什么妄诞之语,难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用这种话来吓唬本王不成?本王告诉你,我大清今日,竟有逆徒犯禁之事,就是因为朝廷之中,尽是你这等唯求言语太平,凡事不闻不顾的庸劣之徒!逆贼犯禁怎么了?不测之变怎么了?难道这一切,不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吗?!”
“成亲王,您……您这是大逆……”禄康似乎还想争辩。
“大逆?不就是掉脑袋吗?我告诉你,今日若是贼人占了皇城,明日咱们这些王爷,一样要掉脑袋!与其似你这般猥葸不前,倒不如放手一搏,日后还能留个威名在这世上!”永瑆一边斥骂禄康,一边也对其他几位宗王高声道:“大家听好了,咱们都是太祖高皇帝子孙,高皇帝十三副遗甲起兵的旧事,难道你们都忘了吗?!今日大敌当前,若是你等都这般怯阵,你们还有何颜面,再说自己是高皇帝的后裔?!你们不敢冲是吧?好!本王六十了,也给你们这些小辈做个表率,成亲王府的人都过来,跟着本王冲啊!”说着,永瑆也拿过侍仆备好的一根长枪,当先冲进了神武门。
昭梿、绵课等人自然清楚,永瑆自嘉庆即位以来,便即处处受到嘉庆限制,之前数年,几乎已成禁足之态,而平日的永瑆,也只是以诗文清雅,书法精绝闻名,从未听闻他擅长武事。可这一日,永瑆不仅摒弃了兄弟成见,主动前来护卫宫城,而且被酒之后,竟是豪气干云,一时诸王也都愣住了。绵课年纪较轻,自是血气上涌,眼看成亲王府侍从进入宫门,也当即对自己下属喝道:“庄亲王府所有人听令,跟本王一起入内剿贼!”
“礼亲王府所有人听令!跟……跟在庄王爷身后入城!”昭梿也指挥自己下属道。
“各位王爷,火器营所部到了,大家现在就进宫,落日之前,务必将贼人清剿干净!”就在这时,隆隆的脚步声已经在诸王身后响起,奕灏所部火器营近千兵士,都已经被带到了神武门前,这样看来,官兵人数已经是犯禁之人的十倍,禁宫之战,看来是大局已定了。
“好,好!镇国公,快些让两位王爷回来吧,他们的人兵刃不多,还是会有危险啊?”昭梿连忙劝说奕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