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马路上看见方总,她来没难为你吧。
难为我什么呀?要明白是我难为她。我指着飞过的群群小鸟:快看,好多小鸟,怎么这么多小鸟呀!
这是自然的,近三年政府下大力气封山育林,森林覆盖多,动物自然多。华武觉得解释不够,继续说:早些年封江种植香菇、木耳,将山林砍伐一空,到下面镇上看山上到处光秃秃的,带来连锁反应,干旱严重,到夏天河流干涸,好多镇上住户吃水困难。
哦。我并没有心思听华武说的话,我的心也随着小鸟的飞翔放飞起来,仿佛觉得自己的身体变轻变得越来越轻,跟随小鸟飞在封江城的上空去寻找自己一直想寻找的东西:大—明—街,妈—妈。我喊起来。
华武用胳膊碰一下她:你叫什么?当心楼下的人抗议!
我就是要喊大——
华武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别再叫了,楼下住的是一对老人,他们怕吵的。
我叫一声妈妈还不行吗?
也是的,你叫吧。华武在任何时候都特别尊重潘天涯的意思,那你叫两声就行。
妈——第二个字还没叫出来,突然拍在华武肩膀上痛哭起来:我好想妈妈,妈妈,您在哪儿?我好想您啊!华武看着我哭得如此伤心,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生怕稍为扭动更加扭伤我的思念妈妈的情伤,他拍打着她的背说:哭吧,你的心情我理解,哭出来会好些。
你理解,你根本不理解,你要是理解一个人的孤独带来的痛苦,你早就将无边哥叫来了。
不,不,天涯妹妹,我去过好多次,他们,他们说徐总出国考察项目去,得,得好长时间才回来。华武满脸闭得通红,说话有些结结巴巴。他从来不会撒谎,只要撒谎说话就结结巴巴。
华武哥,你知道吗?我来封江就是为了找他和妈妈。我已经和无边哥见面,可是才见面他就耍**,我恨死他了,他怎么变成那个样子,太让人恶心!我说着又放声哭起来。
是的,他就是一个大**,全封江人都知道,为此,他进派出所不知有多少次。所有的女孩子看见他就躲开的。华武进一步描述增添我的憎恶,我边哭边说:也罢,我对这样一个恶棍还留念什么?华武哥,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赶快找到妈妈,带我的妈妈离开封江。
好的,等你脚伤好全,我一定陪你去找妈妈。
华武哥,你不知道在大明街,我和妈妈过的日子没有几天是快乐的。那时我不小,根本不懂得一个做母亲的心。那时我真混啊,我特别恨妈妈和不三不四的男人交往。
你不说我就知道。
不,你不知道的。我说着哭声变小,眼泪一直不停地从脸庞往下流。那是一段让我多么难以忘记的一段日子,每当自己想起,浑身如烧红的铁烙般烙在我身上,让自己疼得近乎死掉。住在大明街如同国民党特务机关在上海建立的七十六号魔窟。
快说给我听听。华武扶着我走向客厅坐地沙发上,他看着我哭肿的双眼,递给一张纸巾说:坐下来,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