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参便向赵子良和在座其他将校拱了拱手,说道:“将军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飞鸟尽,良弓藏’?”
赵子良点头道:“这个自然,本将军虽然驽钝,但也读过不少书,自然是知道这句话的!先生的意思是·······?”
岑参说道:“就好比将军在碎叶都督府时,以将军之威名,很快便让西突厥各部俯首,并与各部约定成俗,重新打开了丝路,而且各部稳定,不再叛乱,将军之功不可没,但将军对于朝廷来说,在碎叶都督府的作用就结束了,为了避免将军长时间待在碎叶都督府可能造成的尾大不掉或拥兵自重,皇帝或朝中有人忌惮这一点,更忌惮将军之战功,因此把将军调离!同样,将军在河西、河东和漠北都是如此,将军大败了吐蕃人,打得吐蕃摇尾乞怜、处处告饶,吐蕃从此老实了,因此将军在河西的作用也就没有了,朝廷因此把将军调走去河东,漠北,以至于将军一直被调来调去,边疆地带哪里有危局、哪里有叛乱,将军就被调去哪里平乱!”
赵子良整个人魔怔了,其他将校更是义愤填膺,这他吗算什么?皇帝和朝廷过河拆桥也做得太他吗的恶心了吧?而且做得这么明天,在座这些人除了岑参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还是大局观差了一点啊!
良久,赵子良才回过神来,并破口大骂:“擦,竟然把老子当成了救火队长!可恶!”
骂了一通之后,赵子良平息一下愤怒,问岑参:“先生,如今本将该何以自处?”
岑参沉吟片刻道:“将军若不想很快再次被打发走,这踏实力部叛乱就不应当这么快被平定下来,否则踏实力部叛乱被平定之后,可以预见将军被调走之期就不远矣!而且将军若想长期待在这里,不但暂时不能平定踏实力部,而且还要制造与各部的矛盾,或暗中使他们壮大,如此一来,这里就更需要将军镇守,朝廷就不能轻易把将军调走,否则谁来收拾这烂摊子?”
赵子良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词,并脱口而出:“你是让我养贼自重?”
众将听了这个词,都是心头一凛,这事要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由不得不他们不心惊肉跳。
岑参连忙道:“将军,下官可没这么说!下官无意冒犯将军对大唐之忠心,但以将军所遭受之待遇,将军必然是被朝中某些人所忌,因此将军若想保全自身、继续为大唐尽忠,适当地改变策略也是必须的,否则将军如果还按照以前方式行事,将军之下场只怕与皇甫惟明无异也!”
想起皇甫惟明的下场,赵子良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猛地拍案而起,大怒道:“皇甫将军死得冤枉!”
帐内将校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无人敢发出声响。
赵子良一双拳头捏得咋咋作响,过了好几分钟才深吸一口气,平息心中愤怒,缓缓坐下闭上了眼睛。
皇帝老了,只听得进好话,好大喜功的弱点被李林甫等人揪住,并且不断地放大利用,朝中许多忠心耿耿有才能的大臣和武将都遭到了这帮人的毒手,再不做出改变,赵子良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死期只怕也不远了。
他可不想死得如皇甫惟明那样冤屈,也不想死得像王琚那样窝囊!所以他决定改变自己的行事风格,而且他再也不想像以前那样颠沛流离,被调来调去。
吗的,老子就在西域扎根不走了!赵子良心中恶狠狠地想到,他突然睁开眼睛,一双虎目扫视着帐内所有将校冷冷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泄露一个字,否则别怪本将翻脸不念旧情!”
众将校闻言一起霍然起身行礼齐声道:“我等受将军提拔大恩,没有将军提携,就没有我等之今日,我等誓死效忠将军,绝不敢有二心”。
赵子良点点头,说道:“王灿留下,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
众将校纷纷起身告辞,王灿等其他人都走后问道:“将军为何单独留下末将?”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刚才之事你也看见了,我们想要在这里扎根,这大西北就不能太平静了,否则我们又被朝廷牵着鼻子走,我想让你派一队夜不收跟着前军谋落部大军,这帮人军事素质奇差,让他们做前军我始终不是太放心,万一我军中了踏实力部的埋伏,以我们这临时组合起来的大军只怕瞬间就得崩溃,我们现在败不起,但又不能太顺利地抵达玄池,否则本将军后面的计划就难以展开了!”
王灿心头一跳,忍不住问:“将军是要按照岑先生所言·······”。
“嘘——”赵子良竖起了手指,低声道:“此事只有我知你知即可,万不可示他人!”
王灿咽了咽口水,郑重地拱手道:“将军放心,末将明白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