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某当即下跪道:“大帅,只要能捣毁吐蕃人的井栏,就算末将和五百精骑全部战死也是值得了,但如果让吐蕃军攻破城池,死的就绝不仅仅只是五百人了,大帅是睿智之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个买卖是划算的?请大帅速速定夺,再晚就来不及了!”
赵子良看着对面十几架井栏上不断飞射过来箭矢,城墙上不停地有唐军将士中箭受伤或死去,他心知尔朱某说的是对的,这个时候必须要有大将带数百精骑冲出去捣毁吐蕃军井栏,否则城墙上的唐军就会遭到无情的射杀,吐蕃人可以耗,他们兵力多,损失一些不算什么,但唐军不行,唐军死一个就少一个。
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危险程度上来说,赵子良都是不愿意让尓朱某带人出城的,但是现在只有这个办法能阻止吐蕃人。
形势越来越危急,赵子良只能咬牙道:“好,就由你带五百精骑出城捣毁吐蕃人的井栏!你记住,如果能捣毁最好,如果实在不行,你们就突围,或者你们捣毁了吐蕃人井栏之后进行突围,不必再回城了,一旦你们出城,为了城池的安全,本帅是绝不会下令打开城门的,你们只能选择强行突围出去,然后撤往鄯州!还有,你······一定要活着!”
尔朱某哽咽道:“大帅放心,末将一定会活着回来见大帅!末将去也!”
看着尔朱某带着两个亲兵走下城墙,赵子良的眼角渗出了泪水,尔朱某是当年他从漠北带往北庭的蛮族孩子,都是突厥后裔,跟尔朱某一般年纪大小的孩子还有很多,但只有尔朱某可堪一用,其他人或可为普通将校,但不可为大将,只有尔朱某被他认为有大将之才,因此时常悉心教导兵法、传授武艺,而现在尔朱某就要去做一件有死无生的事情,从感情上来说这是他无法承受的,但现在只有这种办法能够暂时挽救城防危局。
“大帅,尔朱某将军已经准备好了!”岑参走过来低声对赵子良低声说道。
赵子良闻言深吸一口气,挥手道:“段秀实,传令打开城门,待他们全部出城之后立即关闭城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打开城门,违令者斩!”
“遵命!”段秀实抱拳答应,转身走到城墙内侧对城门洞内大喊:“打开城门!”
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城门缓缓打开,吊桥缓缓放下。
唐军突然打开城门让正在攻城的吐蕃军的攻城为之一停,城门口附近的吐蕃军都一阵愕然,但紧接着大地剧烈震动,马蹄声响起,一股黑色的洪流从城门洞口冲过出来,挡在城门口前方的吐蕃军全部尔朱某率领的五百精骑撞飞,一蓬蓬血雾消散在空中,碎尸散落下来。
“挡我者死!”尔朱某大吼着,手中的大刀不停的劈砍,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前方挡路的吐蕃兵不是被战马撞死就是被他手中大刀砍死。
吐蕃人的井栏距离城墙不足五十米,尔朱某带着他的五百精骑刚刚冲出城门,从万千吐蕃步兵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很快就冲到了中间一架井栏之下,井栏下的吐蕃兵被唐军精骑冲杀过来立刻溃散,没有哪个步兵能挡住成群结队的骑兵冲阵。
“呀——哈”尔朱某策马冲到井栏之下,挥起手中大刀一刀斩下,有一个人腰身那么粗的井栏的一支脚被砍断,他并未停下,调头直转横向转弯向左侧冲过去,以上又挥起大刀不停劈砍,将前方吐蕃军一路砍杀,而另一队人马则向右边冲去,后面的唐军骑兵纷纷甩出拴着铁钩的绳索,铁钩钩住了井栏,被唐军骑兵们用力一拉,被砍断了一只脚的井栏重心偏移,很快倾斜倒地,无数吐蕃弓箭手随同一起倒下,有些人直接摔死有些人摔成重伤,还有些人被倒地的井栏压死。
站在帅台上的达扎路恭看见后震惊道:“唐人之中竟然有如此悍勇之人,敢在我军攻城之际打开城门来捣毁我们的攻城井栏?这人是谁?”
旁边一个吐蕃大臣说道:“元帅,如果我没看错,这人应该是赵子良麾下大将尔朱某,他是漠北突厥人,只有十来岁就被带到了北庭,赵子良对他很器重,亲自教授兵法和武艺,这人有万夫不当之勇!”
达扎路恭闻言大怒道:“哈,万夫不当之勇?难道我吐蕃就没有勇士吗?谁给我上去杀了他,赏千金、牛羊两千头、锦缎百匹!”
千户长扎西巴吉站出来行礼,粗声粗气道:“元帅,我愿提他人头来见元帅!”
达扎路恭大喜道:“好,你速去,我为了准备美酒美人,待你斩杀尔朱某回来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