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老太君落泪的严府大娘子严诺又从娘家回来了。不过,这一次她不是如往常般只带着奶娘和贴身丫鬟回来,而是让夫家的管家娘子送回来的。
当叶家的人将严诺送回家来时,恰巧常直前来雁平堂禀报衣料之事。因此得以看到那精彩的一幕。
严诺的夫家姓叶,排行三,人称叶三郎。管家娘子是家生子,也跟着姓叶,马吊眼,方脸。管家娘子是叶三郎母亲的奶娘,在叶家很得脸。原以为这样一个大府的老人应该很得体稳重,所以一听她来了,本来以她的地位,尚未能劳动大夫人出马接待,但大夫人因心头稍有不安,又加之听到的传闻,便迎了出来。
那叶大娘却仅马马虎虎地行了个礼,便吊着眼,斜了一旁不停抹眼泪的严诺,阴阳怪气地道“严大娘子到底是武将之女,很有其父之风,彪悍得很呢。”
本来大夫人听到“很有其父之风”,心下一喜,后面那句“彪悍得很”却又将她从云端打了下来,再看看一旁哭成泪人儿的严诺,不禁疑窦丛生,遂收起了笑脸,试探着问道“叶大娘这话从何说起?”
“还不得从你家大娘子一巴掌便打掉叶三郎的庶子开始。”叶大娘冷冷地哼了一声,掸掸衣袖,马吊眼几乎扯到了耳旁。
什么?
大夫人气上升,头一晕,差点倒了下去,幸亏吴妈妈扶住了。
一旁的严诺来不及擦干眼泪,忙上前来扶住。冷眼旁观的叶大娘嗤的一声,只闲闲地拿着帕子扇风。
大夫人狠狠地挖了一眼严诺,又接过吴妈妈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方回过神来,恨道“叶大娘,我家大娘子可是名门望族的女儿,断做不出这等阴私之事。你可不要毁了大娘子的名声。”
“哼,”叶大娘也不扇风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既然大夫人不相信,那大可问问你家大娘子都做了什么。”她看看涨红着脸,只知抽泣的严诺,一股笑意在脸上弥漫开来,“恐怕,她自己都没脸说吧?”
大夫人看看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严诺,不禁亦疑惑起来,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吴妈妈不觉暗叹一声,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她刚想开口,这边厢叶大娘也是个伶俐的,早就看出这个吴妈妈不一般了,她自然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噼里啪啦地倒豆子般一桩桩一件件地诉说着严诺的“罪行”。
“自古以来,女子就有‘七出’之规,想必自小熟读《女诫》的大夫人一定谨记于心吧?这七条中但凡有一条,夫家可都是可以无条件休妻的。大娘子自嫁到叶家两年以来,一无所出,二喜嚼舌。这样的娘子即使放到你们严府,想必你们也容忍不了吧?本来依照七出条例,休几次都已经够的了。但我们叶家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便不计较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