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如此热闹,严府里亦然。不过,这热闹不是因为如往年般举办什么赏花会、诗会之类的。而是即将到来的严府当家竞选赛。当然,这赛事也引起了扬州城各大世家的关注。依严府在扬州的地位和影响,这当家之人的行为作风必然会影响着与各府的关系。因此,说这赛事轰动全城亦不为过。只不过,府外的人不能进内观看,只能到处派出‘探子’探看罢了。
既然人人都在翘首以盼,严府这阵仗当然不能小。比赛的前一天,便有小厮将端雅堂的小亭里里外外都重新擦拭、清理了一遍。这小亭座落在湖边,湖面上湖水泛着微微蓝光,几只天鹅游来游去,甚是惬意。湖边垂下万条绿丝绦,随着秋风轻轻摆动。这小亭其实不是一座单一的亭子,而是双环亭,它是由两个圆亭组合而成的。它的结构奇特严谨,造型端庄匀称。屋面由孔雀兰琉璃瓦覆盖着,色彩明快。亭前台阶形若两个桃尖,取意“和合、吉祥、长寿”。
东边的亭子里放着几张太师椅和一排桌子。西边的亭子里则放着几张实木墩椅,细细一看,是九张。看来,这便是那几个参选人员的坐处了。
当天早上,卯时起便有丫鬟和小厮再次打扫、擦拭小亭的椅子、桌子,又在亭内摆了两张竹案,上面放着杯箸酒具和茶筅茶盂。西边还设了两个煽风炉,想来一个是煮茶,一个是煮酒了。亭柱上还挂了两对子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当老太君带着几位太夫人向亭子走来时,便见到这两对子,等到桃花念了出来,她便笑着对那几位太夫人道“如今刚入秋,她们怎么就挂了个梅花的对子呢?”
脸容狭长的吴太夫人指着她,笑着对其他几位道“这婆子,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对子并不是单纯说梅花的,而是说吃得苦中苦,方能为人上人。没有之前的锻炼折磨,又怎会有之后的成功呢。”
身材高大的谢太夫人健步如飞,早已走在几位太夫人前面,听得这话,回头笑道“哎哟,吴姐姐,您倒是信了她的话。你不知她一向都喜欢装聋作哑吗?”
其他几位太夫人都笑了出来,就连一向严肃的王太夫人亦微微一笑。吴太夫人这才醒悟过来,气得佯装要扑过来撕了严老太君,道“这蹄子,年轻时便喜欢矫揉造作,老了,老了,还是这脾气。”
笑如开口佛的袁太夫人道“吴妹妹,她啊,就是看准了你性子耿直的缘故。才故意与你调笑。其他人,她还不屑于与之调笑呢。”
严老太君亦在旁呵呵求饶,吴太夫人方作罢了。
清瘦的萧太夫人则一脸深思地看着那对子,又意味深长地对严老太君道“看来,您今天是要选出那个经历了一番‘寒彻骨’的严府当家人啊。”
严老太君垂下了眼眸,但笑不语。
九张实木墩椅上已坐了八个人,个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另一张空着。老太君冷眼看去大房的严攼、严娜,二房的王氏,三房的三夫人,四房的四夫人和严穆,姑夫人严宁心和常直都在。独独少了隐月阁的崔钰儿。
她冷冷一笑,看了一下桃花,桃花无声地比划了一下巳时开始。
也罢,就等她到巳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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