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常直挑了挑眉头,便见家丁的尽头处,严力推着他缓缓而来。双方相互一视而笑,常直欣喜之余,还多了几分少女般的羞涩。
王氏见此,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恐怕,这两人早已深陷其中,只是不自知罢了。
“你怎么来了?”常直抿着嘴道。
鹤鸣微微一笑,道“我刚听说了王家庄的事。常当家的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容我跟随你一起前去王家庄,也好学习学习常当家的管理之道?”
他明明是带着人前来帮她撑腰,却以一种低姿态来请求她,偏偏说的话里又带着一种调侃,让她颇为恼怒,却又无法生气,只得冷哼一声,道“你是严府的侯爷,谁敢不让你去?你也别一口一个当家的叫,我这个当家的横竖只是帮你们严府做工,说白了,只是个大管家而已,哪有这个权力去管你这位侯爷?”
这话既有小女孩的赌气之言,却又带着些许委屈。想来,她内心里到底还是把自己从严府摘了出去。鹤鸣不觉心中一痛,这些日子她受的委屈,他何尝不知?他放在轮椅上的扶手抬了抬,终究还是放了下来,略带着点讨好道“什么大管家,你可是老太君亲自钦点的当家状元,是严府的一把手。我这个侯爷的日常起居可都要受你管呢。”
常直的小脸微微一红,一跺脚,一扭身,道“谁要管你。”说着,便跑到第一辆马车前,由梅花扶着上了马车。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王氏倒大开了眼界,在她的印象里,严府这位年纪轻轻的侯爷素来深居简出,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是到了大的节日或者严府出了大事,方能见到他出来。当然,身为严府的侯爷,他每次出来所讲的话都颇有分量,而且许多重大决策都是由他和二老爷决定的。因此,在小一辈人的眼里,这位二哥一直都是以严肃、威严的形象著称的。就连严笙,如此好强之人,在他面前亦不敢太过造次。
他也甚少会和他们这一辈的人一起打闹,说话,玩耍。虽然他颇为疼爱鹤灵和鹤跃,但在府里的人看来,那也像是老一辈的人疼爱小一辈的人,断没有人想得到,他在这位常小娘子面前竟是如此的爽朗,甚至带有点少年的淘气。
而常直呢,自打进了严府后,处处小心,时时留意,就唯恐自己的一言一行被人拿捏住了,被抓了把柄。做了当家以后,愈加的谨言慎行,明明年岁不过十二三,那行为做派倒比二三十的大人都要老道。
但刚才她在他面前,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小女孩般的娇憨和委屈。
看来,这两人的渊缘不浅啊。
王氏正沉吟间,早已跨上马车的常直边打着车帘子,边叫她“三嫂,快点上来哦,不然,等一下可又要被人挤兑了。”被谁挤兑不言而喻。
正要上第二辆马车的鹤鸣一听此话,无奈地转头看了看前面,只一笑了之。而一旁的严武和严力则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地装起了聋子。
王氏上了马车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人儿,直看得她小脸涨红,心里发虚,遂一扭身,娇嗔道“三嫂这是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刚才有人借我过桥罢了。”王氏笑道。
“说什么呢,哪里有?”常直的小脸红彤彤的,不依地打了她一下,两人便在车厢里打闹起来。打闹声传到后面去,鹤鸣听了,不觉微微一笑,这小丫头,到底还是小孩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