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解试即将到来,全城开始戒严,街道上人烟稀少,有学子的家族自然兵荒马乱,没学子的亦凑个热闹,互相打听着,谁家的今年会参与解试,顺便议论一下去年的,或者往年的解试情况。
古人说的鱼跃龙门实际上便是指这个乡试。之前的县试、府试皆不算。因为县试、府试不过出了童生和秀才而已,而乡试出的却是举人。
一旦做了举人,便可以除授,纵然暂时除不了授,家里的产业也可以免赋税。须知道,纵使是本朝如此繁荣的年代,赋税都是繁重的,何况那些不太平的朝代。因此,很多地主、商人都会将自己的产业转到举人的名下,以此减轻赋税。这样一来,举人纵使做不了官,也可衣食无忧。俗语说,穷秀才富举人便是这个道理。
严府办的石天书院每年都会有学子参与解试,且高中比例甚高。因此,石天书院不但在扬州城颇有名气,在全朝都稍有名声。
解试的前一天,纪先生不再讲学,只是单纯将考场规矩又重复了一遍,说些注意事项便让他们回家休息了。
各学子家中却人仰马翻。有的念着观音菩萨,有的拜了如来佛,更有甚者,佛家、道家、祖先全部拜了个遍,甚至连土地爷爷都不放过。当然,城隍庙里供奉的文曲星更是人满为患。
严府里今年只有柳士元一人参加解试。因此,一大早,严宁心便起床将各路菩萨都拜了个遍,又令人将买回来的魁星人像放在柳士元的书房里,并帮他准备好进考场的东西譬如笔墨纸砚镇纸水注,卷袋等。
乡试每三年一次,每次分三场,每场考三日。这三日里考生必须日夜都待在号舍里,吃喝撒拉都要在里面。因此,就必须带一些生活起居用品。
比如夜晚熬夜写文要用到的蜡烛、烛台;用于坐、垫、睡的小凳、搁脚板和枕头;洗脸的脸盆;挂衣物的衣竿、竹钉、锤子;喝水要用到的水筒、炉子等。当然,还有如厕要用到的便筏。
除了这些,还要带‘逢餐小叠如藏拙,下笔先开预效勤’,既可当答卷子书写时的毡布,又可当桌布的卷布;还有用来遮风挡雨的油布门帘和号顶。
当然,这些都是生活用品而已。在号舍里三天,还要携带些点心,小食充饥。
家庭好点的会带些包子、细点心、小菜,甚至烧鸡、板鸭、火腿等。有的甚至会带些参片进场。
家境次点的考生只能自己携带些干粮了。或者带些米、面、油盐酱醋等,再带个小炉子在考场里自己动手做饭。
柳士元自然属于家境好的这类。他的考篮是三屉槅的,上层放着油盐酱醋、鸡蛋、米面等吃食;中层放的是些可口小点心;下层则放些笔墨、稿纸等。另外再加一个小藤箱,里面放了炉子、被褥、烛台等。
过午时,老太君将他叫了去,细细叮嘱了一番,命人将些精致小吃食拿来,如豆腐皮的包子,枣泥馅的山药糕等,不仅如此,还让桃花开了自己的私库,拿了根几十年的人参出来,让他带去。柳士元自然欢天喜地的接了过来。
拿回到院子里时,严宁心看了后,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冷冷道“我记得那年鹤栎参加乡试,老太婆给的可是百年人参。”
“唉呀,我的姑奶奶,这话可说不得。小心隔墙有耳。”许根家的又是拍手又是跺脚的。
“有啥说不得的。一个孙子,一个外孙,就分得这样清?”严宁心手中的帕子都被她拧成了麻花。
“母亲,”柳士元颇为无奈地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