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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建立碑文,已过去好几日。
斩生在安国营地内时常捉弄那几个兔崽子,它无聊的快要开出花了。
主人真的抛弃了它,黑心肝的主人。
真的将它留在这里,呜呜!
自此对于捉弄兔崽子也无兴趣,只是犹如化作一块基石一般,在安国营地大门口,盘腿坐着,风吹雨打,都不舍得走。
那双龙眸正盯着远方,时而鼻子闻闻,前方有无主人的踪迹。
它听话的守在这里,不去找主人。
它害怕暴躁的主人。
于是它唯有等,等啊等,等着它这颗龙石开花,主人归,内心黯然期盼着。
而它期盼的身影此时正走在一段乡间的泥泞路。
安承荀的眸子里终于有了愧意,伏轩却试图忘却送将士归家的场景,那太压抑了,太难受了。
泥泞路远处,有一处茅草屋,那里生活着一位五十多岁的寡妇。
她每日清醒时便站在屋外望着蜿蜒的泥巴路,喃喃唤着“小吖子。”等她唤道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时候,神情也依旧迷糊的望向远处。
似乎忘记了什么,可远处有什么让她盼望着归。
一日,她如往常一日在外等。
“小吖子。”
“小吖子。”
“小吖子。”
直到一道身影渐渐映入眼帘,她却忽然背对过去,杵着拐杖,慢慢转过身体,眸中蓄满了泪水。
远处一道红影牵着马车,那车板上赫然是一副黑棺,马车的后面还跟着一位高大俊秀的男子。
她右手往后挥了挥,苍老的声音缓慢道“别过来。小吖子还活着,他还活着,你们这是咒他。”
马车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给拉住,停留在远方位置上。
“你们离开!”
“离开!”
佝偻的身影,叫嚷着“快离开。”
伏轩一时筹措难安,不知怎么弄了,安承荀却拉着马儿往回赶。
安承荀道“这名将士只有一位寡母,并且时而不记得人,她受不了,我们还是走吧,让她心中存一个希望吧!”
伏轩道“好!”
车轮压过的泥泞路,留下了印记。
待那道车马人走了后,那佝偻的身影才转过身来,她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的小吖子,你们谁还给我呀!”
随后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前方跑去。
“小吖子,等等娘,娘接你回家。”
“小吖子,娘错了,娘接你回家。”
她追着,也哭着,佝偻的身躯摇摇晃晃着,她等了多年,她无法想象,曾在她怀中的麟儿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逝去了。
战火无情,人有情。
她在家一直等,一直等,每到吃饭的时候,都会多备下一副碗筷,她的小吖子一直都在,有他娘记得。
多年未归,连一封家信都没有。
她心里知晓“这娃跟他爹一样,战火吞噬了命。”
可心底有一份希冀,那就是小吖子还活着!
可红影、马车上一切都昭示着娃不会回了。
她追着,喊着,直到那马车停下来,甚至掉转往她而来。
她越走近,手越抖,再触及那黑棺时,她笑了“小吖子,娘来迎接你归家了。”
她走过去从一个高大俊秀的男子手中拉过缰绳,颤巍巍的往前走,马儿也顺从的跟着,她走得极慢,马儿也温柔的迈着小蹄子。
后方一道红影与俊秀男子跟着,默默跟着。
一个苍老的老寡妇颤巍巍的牵着缰绳,笑着往家门口方向望着,这路还有很长一段,她的步伐却迈的非常的沉重。
走累了,她便停了下来,她道“娘老了,等娘歇一会再走。”她回过身来安抚的摸了摸黑棺。等她歇够了,她继续迈出脚步。
比刚才似乎要快了一些。
就这样走走停停,马车被拉近了屋院子,她道“小吖子,到家了。”随后她又将马车拉了出去,往茅草屋转了三圈,转够了。
她才道“小吖子,记得去找你爹喝喝酒!”
随后,她拉着马车又开始一段旅行路,她慢悠悠的拉着,慢慢的走着,佝偻的背影,似乎更加的佝偻了,她一句话都未再说了。
直到来到一块菜园子。
她从园子边的土堆,拿起铲子,她走向那一直默默的那两道人影“刨个坑,趁我还记得!安葬了。”
于是夕阳余晖下,两道人影开始刨坑。
坑挖好了。
下葬。
她在两道人影的帮助下,看了一眼她的小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