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季老先生的话来说,她以前也算是学过几招,有些底子,又加之天资聪颖,所以学得很快。至于内力,就需要后天的积累了。
自从宁遥能同季老先生交手以后,他便开始教她使用暗器以此来帮助她提高内力修为,又日日让她到悬崖绝壁上采药,不说她内力有多少长进,但射出的暗器也已经极具破坏性了。
只是这药药方虽可让她短时间内改变体质,助她武功尽长,却也有极大的副作用。是药三分毒,三年的时间里,她日日都要泡那药,那药早已经在她体内日渐增长,又加之她在冬日会泡在寒水里,寒气侵体,已经没有了为人母的机会。
而再过数载,便需要需用特质的药丸来压制如今的药性。
“就这样……叶叔叔救了我之后,送我去了他的师傅季老先生那里学艺。”宁遥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他一直不让我出谷,是为的保护我。”
“叶叔叔和季老先生都曾经劝过我,叫我放弃报仇,从此只做一个普通人好好活着,让一切重新开始,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宁遥越说越气愤,为了疏解心中的不忿,狠狠的用掌气击得不远处的荒漠黄杀满天,同时又运用着真气做护罩,以防止自己沾满黄沙。
待心情平复了下来,她便又接着同薛丞讲述着那些曾经。
天承十八年秋,南国乘秋收之际进攻越国,在越国边境烧杀抢劫,奸淫掳掠,天子震怒,下令开战,叶钊领命抗敌。次年春,消息传到淮南,宁遥先是一愣,随即对季老先生行了跪拜礼,准备同他拜别,前往西南。
瞧着宁遥一脸坚定的表情,季老先生深感多说无用,只得仰头嗟叹了一声,道了句“冤孽!”便将她扶了起来“世人皆心盲,此去危机重重,丫头,你须得多加小心!”
闻言,宁遥大为震动,立马进了屋,待她收拾好东西出门,季老先生已经把自己的马牵了出来,撑船送她到了梅林。
早已经过了冬日,已经是春天了,可还有几枝红梅零零散散的开着,宁遥轻嗅若有若无的梅香,再次对季老先生磕了一个头,才起身牵着马,进了梅林,出了这山谷。
一路快马加鞭,在黄昏十分,她便看到了那家牛肉馆飘扬起的招牌。牵着马走过去,那老板娘看见她便笑着走上前来,待看清她的穿着后,沉默了片刻,随即又笑了,“宁姑娘要去哪儿?”
“蜀城。”
“我听说那边最近不太平,这淮南太太平平的,姑娘何苦去那战乱之地?”老板娘眉宇间露出了些许担心之色,“若是丢了性命,岂不可惜?”
“我早就是个亡命之人,又有何可惧?”宁遥自嘲的笑了笑,再抬眸,眼睛里的情绪以没了踪迹,“要一份炙肉,一碗清汤。”
老板娘见她如此,也不再言语,吩咐了后厨去做事,便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这条道上再往前走便是官道,平日里来往的人多,生意自然也不错。看到有两个官差押着一个女子在此处歇脚,宁遥暗自握紧了手,暗中留意着他们的举动。
在他们的谈话里,宁遥听得他们要北上进京,不由又多朝被押送的女子多看了两眼。那女子长相清秀,衣着也干净,两位官差又出手阔绰定了两间客房,想来是别人多给了银子,才得如此照顾的。只是那两个官差对她颇有些尊重,宁遥不由有些疑惑。
吃饭时,他们坐在宁遥隔壁,她特意观察了他们的饭食,果然,也是那女子比两位官差吃得要好一些。那么,就不只是多给了前那么简单了,应该还有人暗中观察着他们。
宁遥借着同老板娘打招呼的机会环顾四周,发现有个男子就在不远处吃着饭,死死盯着两位官差,眼睛里似有杀气。
原本秉着事不关己的态度,虽发现了他们之间有些不正常,她也没有多管,却在夜深人静之时,听到了有人摸黑闯进自己房间的声音,脚步轻盈,但呼吸略有些紊乱,应该是个女子。不知为何,宁遥首先想到的,是那个被押送的女子。
不一会儿,宁遥便听到有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自己屋前经过,不久,她又听到了关门的声音,那女子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了。
是为了躲人吗?
她选择了两个官差押送自己去京都,的确是明智之举。若只有她自己,便是半路死了,也不会引起重视,但若有官差介入其中,便完全不一样了。
如今乱世初起,若有官差在押送犯人的途中被杀害,那么朝廷及有可能会认为对方在挑衅自己,若是有朝臣参与,那么很有可能追查到底。
不过……到底是她太过天真了。
宁遥冷笑了一声,随即握紧了手中的短刀,闭目养神。她本就睡得浅,如今习武之后内力大涨,听力了得,就更睡不着了。况且,便是睡着了,也睡不安稳,因为她总是会梦到自己还在落霞关的时候,梦到那漫天的烟火,梦到自己身处一片血泊之中。
蜀城依旧那般繁花似锦,人们似乎感觉不到战争就在据他们不远的威胁。潇湘馆近在眼前,宁遥愣了愣,抬脚从前门进入,便被一把团扇挡在了门口。立足抬眸看去,只见蔡筱云一身红衣,侧头瞧着她。
“我这儿可不招待女客人,姑娘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闻言,里面的姑娘和客人纷纷笑了,宁遥看着蔡筱云眼里的笑意,心下了然,收了手,骑马去了后院小巷,没过多久,后院的门便开了,出来了一个大汉牵过宁遥手中的马,将她请了进去。
一进后院,春香便候在了那里,看见宁遥,引着她到了中院的芙蕖花池边。今年蜀城的芙蕖花开得格外的早,经过一池的芙蕖花,宁遥看到蔡筱云斜依在池边小亭的栏杆上,一袭红裙,团扇轻摇,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春香早已自觉退下,宁遥走上前去,站在了蔡筱云身边。
“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蔡筱云也不看她,拿着团扇去够一旁开得正艳的芙蕖花,就好像方才的话并非出自她之口。
“这里不安全,你为何不搬走。”
“会走的,只是不是现在。”
蔡筱云半天也没能摘到那朵芙蕖花,便愤愤收手,转去打歇在花上的蜻蜓,却险些扑进了池子里。没好气的朝着一旁的栏杆打了几下,蔡筱云便在石凳上坐下,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