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榆看着那本厚的和板砖一样的蓝色训诫,惊得快要下巴脱臼了,他拿起那本训诫翻开,里面清一色密密麻麻的小字,没有一处空白。
“吾家风教,素为整密,昔在龆龀,便蒙诱诲。夫圣贤之书,教人诚孝,慎言检迹,立身扬名,亦已备矣。”冥浔张口,缓缓道来了训诫中的一条内容。
零榆对上了第一页的第一行,正是此句,他往后翻了好几页,随便找了一条问道“第三百八十四条?”
“禁童子之暴道,则师友之诫,不如傅婢之指挥,止凡人之斗阅,则尧舜之道,不如寡妻之诲谕。”
“第六千七百五十二条?”
“夫同言而信,信其所亲;同命而行,行其所服。”
“你可以!”这么厚的一本都背下来了,零榆是由衷的佩服面前神色从容的男人。自己虽然喜欢舞文弄墨吧,但爱的是风花雪月,秀丽山川,往返流连于世间词话,这些死板的文字他完全看不进去。
“三师兄,我就不打扰你抄训诫了,二师兄麻烦你监督一下,我出去了。”云泽作揖后,迅速退出了雅室。
零榆啃着毛笔杆,趴在桌上,翻了下训诫,而后又换了个姿势,转动着毛笔,折腾了许久,桌上的那张宣纸仍旧一干二净。
“你何时动笔?”冥浔盯了他好久,迟迟未见他下笔。
“我不动了吗?”零榆指着夹在嘴唇和鼻子间的笔,“你看,我可以用嘴把毛笔给顶起来,厉不厉害?”
“明日就要交了,你还有心思玩?”
“你又不给我抄。”零榆拍着那本超厚的训诫书,一面哀叹一面眼睛不时地瞟一眼坐在旁边的人。
“把笔给我。”
冥浔不想听他废话,伸出了手,零榆笑呵呵地递给了他。冥浔拿起那支笔,不断地变换握笔的方式,找到了握着舒服的感觉,模仿训诫上的文字,一炷香时间,龙飞凤舞的一行字跃然纸上。
零榆将头凑近,又拿开,反复看,他也看不懂这行字,“你是真的不识字?”
冥浔点点头“快写吧。”
刚才冥浔认真临摹的样子他还记在脑海里,他还真的没有骗人,零榆捂住脸,只能靠自己了。
零榆叹了口气,拿起毛笔开试抄写训诫,然而还没抄完一页,又开始鬼哭狼嚎了“天杀的,谁写的这玩意,要抄死我吗?”他摸着自己的胳膊,那酸爽岂是言语能描绘的出来,之前帮莲理扛树和这个比算什么?
“自己犯下的错误自己承担。”
“我还不是为了你吗?”零榆小声嘀咕道,这家伙一点都不讲人情,还不是怕云桐对你图谋不轨,才跑去闹事情的,不然我才不会闲得慌和允弦折腾。
冥浔没有反应,正襟危坐着,零榆以为他没有听到,然而冥浔可是每句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他还希望自己没有听到,这家伙只会任意妄为瞎捣腾,完全不顾他人感受和结果。
埋怨了一番,低头又开始重新抄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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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抄完了!”零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仰面朝天,欢呼道。
“抄完了!?”冥浔看着外面的天空,月亮还未出现在天边,他就抄完了,不敢置信,他翻着桌上的一踏宣纸,只有前几张有文字,后面都是白的。
“你这没抄完吧,训诫那么厚,这才几张。”
“我抄完了呀!”零榆指着宣纸上鬼画符一样的字。“训诫,这都是。”他从前到后都比划了一下“不过你也看不懂。”又拿起毛笔蘸上墨汁,在行文结尾提上了大大的“零榆”二字。
他收起那些训诫,准备起身“走,去看看食堂可还有饭,我早就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