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凤红鸾转过头,便见从里面走出两个人,二人均是无比年轻,一身锦衣华服,端的是贵气非凡。说话之人也就和玉痕差不多大。腰间一枚璞玉灼灼生辉。如一个清纯公子,并看不出任何心计样子。只是眉眼间隐着丝轻浮风流之色。看起来便长年沉浸在温柔乡。
另一个人比之玉痕看起来要大一些。也较身边之人看起来温润稳重。不过眉眼间隐着浓郁的嗜杀之气。一见既知温润的外表下是一个很角色。不过那嗜杀之气隐匿的极深,不是惯于伪装之人是决计看不出来。
只是一眼,凤红鸾在脑中便想着二人身份。
西凉国主二十子,玉痕排名第七。也是先皇后嫡子。其中最大的大皇子早殇。二皇子如今年过三询。自然不是这两位。三皇子四皇子据说是一母同胞。年庚大玉痕五载。自然也不是。
据闻五皇子善于用兵,动兵家之道。曾经上过战场,大玉痕三载。如今看来这个年长隐有煞气的就是西凉国五皇子了。
而六皇子据说腿上有旧疾,一直都是弱榻久不出门。自然不会来这边城之地。而这个男子喊玉痕为太子皇兄,玉痕排名第七。剩下成年皇子中边也就剩下八皇子、九皇子、十一皇子、十二皇子、十四皇子、十六皇子了。
而看着这男子。和玉痕年纪相仿,看来也就是八皇子或者九皇子了。至于十一皇子以下都才弱冠大之一两岁,却是不及这个男子微微成熟一些。
短短时间,凤红鸾便将西凉皇室中诸位皇子过滤了一遍。目光清淡的看着二人。
那二人落在凤红鸾身上的视线难以掩饰的惊艳。从来就没有见过世上比琼华还要美的女子。
“如此佳人,倒是叫兄弟羡慕!太子皇兄可否介绍一下?”又是那年小的男子开口。盯着凤红鸾的脸上移不开视线。
凤红鸾清清淡淡,任其打量,不闪不避。
“原来父主命五皇兄和九皇弟前来这凤阳城。怪不得我西凉用兵神速,一夜之间便夺下这凤阳城了呢!若是五皇兄和九皇弟便也不奇怪了。”玉痕不答九皇子的话,笑着开口。
一句话将二人抬到了天上,高高的飘了起来。
果然二人眉眼间齐齐染上得意之色,五皇子喜色当即不可掩饰,九皇子虽然较五皇子要好一些的极力隐藏,还是喜色溢出,二人当即倨傲畅快的道“区区凤阳城,如何在话下。若不是父皇有旨不准再兴兵。我们一鼓作气便直捣黄龙,打进他东璃天听。”
一听二人的话,见二人神色,凤红鸾当即就将二人打入牛马等级。这样的人也想和玉痕争夺皇位?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真不知道父主是怎么想的,区区大好机会放弃,实在不甘。”话落,五皇子又不满的道。话一出口,顿时想起如何能当着玉痕的面编排父主?这要是传到父主的耳里去,那他就完了。
顿时一白,看着玉痕,见玉痕眉眼任何异样,心底拿不准的试探道“太子皇弟,你可知父主到底是和意思?如今大好机会,正是我西凉吞并东璃之时。如何能放弃?我给父主修书两次都被父主驳回……”
“五皇兄说的对,太子皇兄,你可知道父皇打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好好机会就这么放弃,真是让人不甘!”九皇子勉强从凤红鸾脸上移开视线,赞同五皇子的话,有些忿忿的道。
“想必父皇自有定论。父皇睿智,我们身为父皇儿臣子民,且听命就是。”玉痕笑了一下,淡淡开口。
见玉痕不以为意。五皇子松了一口气。虽然心底不服玉痕表面对西凉国主谦恭,但是也不敢再言非分之语。
“太子皇兄,难道你就不想夺得东璃。父主年老不明事理,你也……”九皇子立即开口。
“住口!”玉痕玉颜一板,喝住九皇子,沉声道“九皇弟,这话可不是胡乱说的,我和五皇兄只当没听到就是了,以后这话万不可再说了。”
九皇子吐出口也后知后觉这话可是大逆不道。立即一哆嗦,不敢言语了“太子皇兄教训的是!”话落,又觉天高皇帝远,到时候就算别人说他来个死不承认就是。父主也不会将他奈何。瞥眼见到玉痕身边随意娉婷而立的凤红鸾,话题再次转了回来“太子皇兄,兄弟刚才就问你,这位佳人是谁?”
话落,九皇子忽然恍然道“难道又是别人送与进你太子府的美妾?”
玉痕蹙眉,还没言语。九皇子凑近玉痕,轻声讨求道“太子皇兄,你太子府可是有了美人三千了。个个都如花似玉。这个就让给兄弟了吧!如何?”
玉痕眸子闪过一丝清厉之色,犹如利剑冰封。九皇子忽然感觉通体像是被利剑穿透了一般,从头凉到脚底。猛的抬眼看玉痕,并没有看到玉痕异样。但他就是感觉太子皇兄不高兴了。立即讷讷的看着玉痕“太子皇兄?”
玉痕那清厉之芒不过是转瞬即逝,转眸看了凤红鸾清淡没有丝毫异样的神色一眼,淡淡开口“她是东璃的红鸾公主!”
“什么?”不止九皇子大惊。五皇子也是大惊,齐齐不敢置信的看着凤红鸾惊讶开口“她就是红鸾公主?被君紫璃未嫁先休的凤红鸾?”
闻言,凤红鸾心中冷笑。看来这一辈子她都要背着被君紫璃未嫁先休这个名头了。
玉痕俊颜一沉“五皇兄,九皇弟,注意言辞!”
五皇子和九皇子震惊,压抑,打量,探寻……所有情绪丝毫不加掩饰的袭上眼帘。凤红鸾从这两双眸子中可谓是看到了世间百态。原来她凤红鸾在西凉国皇室子息里是这样的看法。他们就代表了西凉国的态度。
本来还有些不确定,从这两双眸子中倒是确定了,她的确是要去西凉国搅一搅这场浑水的。
嘴角微微勾起“两位皇子似乎很是意外这样的凤红鸾。怎么?与你们想象的不一样么?”
“自然是不一样的。”二人几乎同时开口。话落又觉得凤红鸾如传言一般,一身清华,冠盖满惊才,似乎就该这样才是。又齐齐摇头否认“一样的,是一样的。”
凤红鸾轻笑。笑意多了丝乍暖还寒。
龙生九子各有不一。怕是西凉国这两个是最没有心机的了吧?眸光扫了玉痕一眼,只见玉痕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
“原来是红鸾公主,红鸾公主比皇妹还要美几分。如此佳人,世间少有。”五皇子不吝赞美。他一直都毫无心机,最擅长的便是用兵之法。说白了就是武夫之能,匹夫之勇而已。如今见到凤红鸾如此美人,自然将心中所想毫不掩饰的说了出来。
“何止是比琼华皇姐美几分,而是美太多,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为过。”九皇子立即道。
九皇子若是说最擅长的,怕就是收揽美人了。他府中的美人可是不比玉痕府中的三千美人少多少。个个那也是如花似玉。若是在寻常人家,便也就是一个风流公子,二世祖。只是可怜了一张温润柔和的外表。
凤红鸾微微蹙眉。真怀疑这两个人也太单纯过头了。不过皇室真有这么单纯的人么?若是如此单纯,怕是早就死个千八百次了吧?
“我和公主一路舟车劳顿。如今便去休息,明日和东璃君帝还有风波亭之约。五皇兄和九皇弟退安吧!”玉痕淡淡吐口。伸手拉起凤红鸾,抬步向里面走去。
“太子皇兄?你说什么?”九皇子一怔。且想着凤红鸾如此美人,温香软玉,若是揽在怀里的话,那该是如何的蚀骨。没听清玉痕的话。
“虽然在外,但是礼数不可废。五皇兄和九皇子似乎得意的忘了礼数。连退安也不明白了么?”玉痕停住脚步,对着二人扬眉,声音清浅中一抹暗沉清凉。
听到玉痕这样的声音,五皇子和九皇子齐齐惊醒,想起从玉痕出现二人是没请安。玉痕身为太子,有足够的资本压他们这些皇子一头。立即躬身“请太子殿下安!”
“五皇兄、九皇弟免礼,告退吧!”玉痕抬脚走进了府门。
凤红鸾摇曳长裙,缓步跟着玉痕进了府门。
五皇子和九皇子脸色发白的看着那一黑一蓝两个身影联袂走进府门。视线齐齐交织在凤红鸾娇柔纤细的身子上,那随意飘逸的身姿,越是多看一眼,越是心头一团火热蹭蹭上涌。直到玉痕和凤红鸾身影转过了内侧回廊。二人依然久久移不开视线。
流月对着两位皇子撇撇嘴。红鸾公主是主子的,什么人都可以肖想的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将马缰交给护军统领,流月丝毫不理会那二人,施施然进了门。他是太子殿下的替身隐卫。连皇上都无权动他,自然不用鸟这两位皇子的。
“五殿下,九殿下,您二人可是还去逛城?”跟随二人前来西凉国主的近身太监见二人站在那里许久不动。上前试探的道“若是不逛城的话,奴才就准备午膳了。刚刚太子殿下交待了。他在房里用膳。让两位殿下不必等了。”
五皇子、九皇子这才惊醒,如今哪里还有逛城的兴趣,摆摆手“不去了!”
话落,二人几乎不约而同的抬步向着玉痕离去的方向走去。
那太监立即追上急声道“太子殿下交待了,不准任何人去后院打扰。两位殿下还是……”
“滚开!”九皇子一脚踢开挡在面前的太监。疾步向前走去。
五皇子犹豫了一下,但是佳人之芳容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想再堵芳颜。也抬步跟上。
“哎呦,两位殿下……”那太监被一脚踢了老远跌倒在地上。想再阻止,那二人已经走的没影了。他一个奴才自然拦不住两位皇子殿下。但是起来去了不免会被太子殿下厌他办事不利,不如就躺在地上算了。
这个城主府气派,分成了无数院落。后院整整一个大的院落早就被玉痕吩咐留了出来。
五皇子和九皇子走到后跨院门口。流月横剑拦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开口“两位皇子请留步!太子殿下有令,舟车劳顿,红鸾公主和太子殿下要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强行进入者,流月手中的剑可不留余地。”
五皇子和九皇子立即住了脚,脸色青白的看着流月,眸中隐隐怒意。刚才玉痕的那个样子,精神的很,如何像是舟车劳顿。看他温柔乡才是。但是对上流月冰冷寒光的剑。都知道这是玉痕的一等近身隐卫。这些年只要有流月看护之地,即便父皇也是休想进去。
九皇子眼波流转,道“刚才似乎听太子皇兄说什么明日要见东璃君帝。我等二人没听明白,要问问太子皇兄明日到底是何安排。”
“太子殿下交待了,有何安排明日会通知两位皇子,两位皇子没事儿便不要来打扰太子殿下了。”流月面无表情开口。
九皇子顿时一噎。还要说理由。五皇子伸手一拉九皇子,向着里院看了一眼,轻声道“既然太子皇弟累了,我们便明日再相商也不迟。”话落见九皇子不愿意走,五皇子又贴近耳边轻声道“父主可是说了,要她去西凉国永久为人质的,你还怕没有机会一亲芳泽?”
九皇子闻言眼睛顿时一亮。阴暗沉郁之气一扫。随着五皇子脚步欢快的离去。
流月自然听清楚了二人说的是什么。不屑撇嘴。想肖想红鸾公主,别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内院中,凤红鸾安顿在一间华丽的房间。玉痕安顿在凤红鸾房间旁边。
二人刚一来到,便有人摆上午膳。
二人安静饭后,凤红鸾看着玉痕“你别告诉我你的兄弟都是如此人物?”
“自然会有你见识一番的。”玉痕笑着摇摇头。
凤红鸾不置可否。西凉国主子息多人,自然不可能都是这两个如此人物的。否则玉痕也不必汲汲营取了。
饭后玉痕便出去了。
晚膳时分,玉痕只是派人传来话让凤红鸾独自用。
凤红鸾想来玉痕自然是安排事宜了。他毕竟是太子殿下。就跟学生做功课似的,他也是有功课的,当然他的功课怕是每日听取各地前来的消息,将天下掌控在内。连半丝松懈也不能。
从流月严峻凝重的神色中,凤红鸾猜想怕是玉痕遇到棘手的事儿了。
忽然便想到云锦。不知道为何,凤红鸾总感觉流月看向屋内的神色让她觉得每次一有关云锦,流月才会露出这种目光看她。微微蹙眉。难道云锦从千年寒池出来了?还是……
玉痕一直未曾再露面。第二日早膳后。流月躬身站在门口“秉公主,主子传过来话。让公主随属下前去风波亭。太子殿下便不回府了,直接前去会见东璃君帝。”
“好!”凤红鸾应了一声。抬步走出了门。
随着流月出了城主府门口,早已经备好了车辆。不是一辆,而是三辆。凤红鸾自然看到了立在马车前的五皇子和九皇子。面色清淡的看了一眼,凤红鸾不理会二人,抬步上了马车。
五皇子和九皇子被佳人甩了个没脸面。心中一怒。想着不过就是个被人未嫁先休的女人。虽然有些才华,但也是女人而已。怕是因为这张脸蛋被天下传扬的神乎其神了。更何况如今玉痕不在。她不过是一个东璃拿来用交易的女人而已。居然给他们摆脸色。简直是不知好歹。
五皇子和九皇子立即上前。刚要发恼。流月立即躬身拦在凤红鸾车前。冷着脸色看着二人“太子殿下还在风波亭等着,今日可是重要场合。两位皇子若是耽搁了事儿,不止太子殿下那边不好交代,皇上那里也是不好交代的。”
五皇子、九皇子顿时气势一降。其实他们不是真的想将凤红鸾如何,不过就是想让她多看几眼而已。齐齐烦闷的摆手“本殿下还不知道么?用你来提醒,启程!”
同样是护军统领带领千名骑兵相护。五皇子、九皇子上了马车,三辆马车缓缓向着风波亭驶去。
凤红鸾乘坐的是玉痕的马车,自然是走在五皇子和九皇子前面。
五皇子和九皇子虽然不满,但是太子殿下的马车,他们身为皇子,身份压了一头,他们自然没有办法逾越。不能走在前面或者并排。只是齐齐坐在车厢里想着等到了西凉,那小妮子为人质,便随便任他们为所欲为,压在身下,自然不在话下。
这样想着,二人便很是心中得意。这样的美人,偿一回不知道是何滋味,一定很好。
流月赶车坐在车前,头上的斗笠遮住了他清冷的俊颜。马车走了半响,没有听到车内传来声音,连清浅的呼吸声也不闻。流月心中暗叹,从解除了封印之后,红鸾公主便是高出他不知道多少境界了。越发的深不可测了,他根本就感知不出丝毫气息。
马车很快就出了城门。
从城门到风波亭沿途三十里地都有兵将驻扎。
凤红鸾透过车帘缝隙面色清淡的看着沿途西凉士兵。金盔铁甲,手中的大刀长枪闪闪银光。一眼望去,一派肃杀庄严之气。马车所过之处,西凉士兵齐齐跪地。可见玉痕在西凉国的地位。这是人人从心底的一种敬畏。
一路平静,很快便到了风波亭。
风波亭更是围满了东璃西凉两国兵将。双方不下数万人相护。这也是数十年来两国第一次边境交涉会晤。
流月停下马车。对着车内躬身“公主,风波亭到了!”
“嗯!”凤红鸾淡淡的应了一声,伸手挑开帘子向外看去。一眼便看到四外密密麻麻的东璃和西凉的兵士,分别围立在风波亭东西两端。严整肃穆。
目光定在不远处风波亭上,风波亭就是半山岭的一座给来往商贾旅客休憩打脚的凉亭,普通无比。被岁月侵蚀留下苍老的痕迹。
此时风波亭中君紫钰已经等在那里,一袭明黄锦袍的身影尤为显眼。玉痕还没到,君紫钰背身背立站在凉亭一侧,看不到他的脸面,只看到背身而立的身子说不出的沉重阴郁。
一人的肩膀担负起东璃江山,君紫钰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二而已。这要是在现代他还是一个不知愁苦滋味的大学生而已。
似乎感知到了凤红鸾的视线,君紫钰背着身子猛的转过头,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马车中挑着帘子看她的凤红鸾。
对上凤红鸾较之以往更加清华无双的容颜。君紫钰顿时怔然。
有一瞬间,他怀疑这不是凤红鸾。但是清楚的知道这就是她无疑。短短时间不见,她就如脱胎换骨了一般,整个人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世间女子,都没有她一半清华。
君紫钰一时间怔在那里,只感觉天地失色,忘了反应。
“太子皇兄怎么还没有到?”九皇子从马车走了下来。抬眼看风波亭没看到玉痕的身影,顺着君紫钰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马车上露出的那张清如水,美如芙蓉颜色的容颜。顿时一痴。
五皇子也早已经痴了。
随着三人目光射过来,凤红鸾‘啪’的一下子放下帘幕。
随着帘幕落下,遮住了三人落在她脸上的视线。
君紫钰见到凤红鸾安好,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红鸾怕是怨恨他的吧?毕竟他将她送去了云族那个大火坑。如今死里逃生回来,他还有什么资格再谈让她对他有心有意。只求她能体谅他为东璃江山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五皇子和九皇子还没看够。直到帘幕落下许久,还痴痴的看着马车。
“去将公主请过来!”君紫钰遮住眼中一瞬间沉暗的颜色,维持一国君主风范,并没有立即下去接凤红鸾,而是对着身后的凌青一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