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姀,你醒了!”
嬴纵疾奔至沈苏姀身边,刚坐下沈苏姀便扑进了他怀中,嬴纵稍有一愣,当下唇角高扬的将她揽了住,“没事了,是师父救了我们,眼下是在昆仑,这屋子你住过的!”
沈苏姀片刻之前醒来,记忆还停在那日水中的挣扎,看了看这屋子,虽然有些明白自己已获救,可还是对那日的生死一刻心有余悸,因是如此,抱着嬴纵的手臂格外的收紧,嬴纵便笑着轻抚她的背脊,低声问,“现下觉得好些了吗?”
沈苏姀脑袋埋在嬴纵胸前,低低的“嗯”了一声。
嬴纵面上笑意更深,对她这般的依恋粘人更觉满意,不由道,“到了昆仑便好了,你睡了多日,这会子该要用膳才是,华庭和孟兄亦被救起,只是还未醒,眼下我先带你沐浴,待用完了膳便带你看他们,还有,师尊和母妃也在谷中呢。”
沈苏姀纤细的身子贴在嬴纵怀中,闻言才眸光微亮抬起了头来,“既是如此我便该去拜见才是,我不觉得饿,你帮我拿衣裳来。”
嬴纵便捏了捏她的面颊,“不急这片刻,你不觉得饿才是问题,听我的!”
话音落下,嬴纵已掀开她身上的薄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沈苏姀眉头一皱,刚醒来的面容仍有些慵懒,由此更显得楚楚可怜,一双蒙着水雾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唇角微抿着似乎有些懊恼自责,嬴纵看着这般的沈苏姀微微一愣,只觉得她似乎哪里不同了。
“我睡了多久?我们又是如何被救的?”
“你呢?你那时候护着我必定受伤了!”
“还有灵犀咒!这次定要让师尊为我们将灵犀咒解了!”
见委实拗不过嬴纵沈苏姀只好问起了正题,嬴纵便唇角微扬道,“你睡了五日,我亦是今日醒来的,你不必担心我,灵犀咒已被师尊在我们睡梦中便解了,至于我们如何被救,是师尊,昆仑本就背靠北魏的赤水河,却不想那沙漠底下的暗河乃是赤水的直流,那日我们被机关祸害,那水流便将我们冲到了那处直流的出水口,反倒是将我们送到了水面上去。”
“师尊早前算准我们被困沙漠,这才将我们救了,谷中养着种山鹰,训练得当之后便可做人一般的寻找蛛丝马迹,山鹰飞入沙漠不受地域限制,师父寻到我们正是靠了那山鹰,赤焰也被山鹰寻到了,眼下正在谷中的马厩之中,明日带你去看看……”
嬴纵徐徐的说着,已抱着沈苏姀入了浴房,嬴纵将她轻放与地,一边说一边解她的衣裳,沈苏姀还有些身子发虚,靠着他才能站稳,她便只认真的听嬴纵说话,待身上透着凉才反应过来,面上微红,低着眸任由嬴纵将她放入了汤池之中。
沈苏姀靠在池壁之上缓缓地撩着水花,忽的想起来什么似得道,“我分明记得那时候我的牵机咒发了,可现在醒来却似乎没什么感觉,只是有点过分疲累了,梦里我还记得你那牵机咒未曾好过,我还以为我可能就这么……”
嬴纵在沈苏姀身后为她顺发,闻言暗了暗眸色,“你睡了多日,疲累是自然的,你不必担心,我已问过师尊,她有法子为你解咒!”
沈苏姀豁然转身,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嬴纵,“当真?!”
嬴纵眼底暗色一闪而逝,笑着点头,“自然是真的。”
稍稍一顿又迟疑道,“只是过程可能会十分漫长,你会不好受,而且不一定就能成功。”
沈苏姀经历了沙漠中的几番生死心境早就不同,闻言只坦然的摇摇头,“无碍,我信师尊,哪怕不成功也没什么,至于那点疼,我自然受得住。”
沈苏姀说完又转过了身去,嬴纵的眸色顿时彻底的暗了下来!
定了定神,嬴纵又温声道,“解咒定在三日之后,师尊这几日会做准备。”
沈苏姀抬手撩着水花,整个人竟是万分轻松惬意,点点头,“好!”
嬴纵暗着眸色低低一笑应和与她,沈苏姀撩着水花的手却忽的一顿,而后便肃了声音道,“嬴纵,那玉玦可还在吗?”
嬴纵眉头一皱,似有些迟疑。
沈苏姀便一笑,“看样子师尊已经看过了。”
嬴纵便抬手抚上了她的肩头,“阿姀……”
沈苏姀握住嬴纵的手摇了摇头,“你不必担心我,眼下我倒是更担心大秦,此间必有因果,只是你我还不知道,等解了咒,我和你一起回去。”
嬴纵眸色顿深,“你想好了?”
沈苏姀笑着转过身来,双手挡在胸前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当然。”
嬴纵目光在沈苏姀的身上一扫而过,转身扯过一件袍子为她披了上,又将她抱起转身走出了浴房,待沈苏姀更衣完毕她便自己梳起了头发,一边照着铜镜一边对映在镜子里的嬴纵道,“我真的不饿,还是先去拜见贵……拜见母妃吧。”
沈苏姀急急改口,嬴纵便眸光一亮,正要接话,外头却传来一声轻笑,便听西岐茹的声音传来道,“许久不见苏姀还是如此受礼,只是你是病人,若叫你到处走动岂非要叫阿纵心疼了?和我可不用将讲些虚礼!”
沈苏姀正在挽发的手一顿,急急转身便看到西岐茹拿着个食盒走了进来,通身的气韵温雅万分,目光温透笑意和煦,端庄又给人亲近之感,沈苏姀手一落,那如瀑的墨发便散了下来,也顾不上挽发了,当即上前几步行礼,“拜见母妃。”
这次沈苏姀终于叫的顺口,西岐茹将那食盒递给嬴纵一把扶了沈苏姀起来,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拉着她走到了窗边的榻上落座,“好孩子,那日送你们回来实在吓人至极,到现在你的脸色也不好,所幸是平安回来了,我这几日好好给你们补补。”
沈苏姀从前在西岐茹面前还算自在,可眼下她是媳妇了心理上略有几分拘束起来,听着这话面色微红,连忙道谢,“多谢母妃。”微微一顿又道,“自得知母妃在昆仑山便该早些来拜见,却到了此刻才……实在是苏姀不孝。”
西岐茹轻声笑起来,抚了抚她的手背道,“你啊,倒也学会了说这样的话,你素来知道我的性子,怎会怪你们,只要你和阿纵好好的便是了。”
沈苏姀心底咯噔一下,心想西岐茹必定知道了她当初在大婚之夜离开君临的光荣事迹,面上顿时更为挂不住,不由有些赫然起来,瞅了嬴纵一眼赶忙表态,“母妃放心,我们自会好好地,往后还要好好孝顺您呢……”
西岐茹笑的眯了眸,“嗯,若是能早些为我生个孙儿才是真孝顺!”
沈苏姀面上大红,再也应对不得了!
嬴纵在旁摇摇头,“母妃,阿姀才刚醒来呢。”
西岐茹看着沈苏姀局促的模样只觉得有趣,眼底笑意甚深的拍拍沈苏姀的手道,“这话是说着逗你的,你身子不好,若是此时生孩子必定会上身的,你们来日方长,我这个做祖母的自是等得住,那食盒里头是为你准备的饭食和补汤,可要喝的一滴不剩才好,师尊已决定三日之后为你治病,这几日我好好为你补补也好让你有力气些,这谷中你是来过的,那桃园峰上桃花开得正好,明日让阿纵带你出去走走,你躺了这么久也该多去透透气。”
西岐茹语声温透宛若慈母,沈苏姀看着眼前的她登时想起了记忆之中已经模糊的苏夫人,她点了点头,顿时与西岐茹亲近许多,“我知道了,母妃放心。”
西岐茹便点了点头,“眼下天色已晚,等明日再去拜见师尊吧,我先回去,你安心养着。”
说着西岐茹便站起了身来,沈苏姀当即起身送她出门,嬴纵面上挂着淡笑跟着,只将西岐茹送到了院子门口才驻足,西岐茹离去,沈苏姀略有一阵失神的愣了住。
夜风带着山中特有的凉意,沈苏姀还未回神,先有一双铁臂从身后环了过来,嬴纵笑音低沉的道,“你是知道母妃的性子的,刚才害羞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