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前面是沥州,沥州守将周勇乃是老侯爷门生,狠辣勇猛,在北面军中很有几分名头,这沥州的主官大抵不敢和咱们对着干,可这位恐怕是站在煜王那边的!”
容飒语声落定,嬴纵擦拭裂天的手没有分毫的停顿,嬴纵几次出征都只在西边和南边,于北边还未达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从苍穹一路南下,全军疾行了十二三日还未遇到硬钉子,所有的城池主官和守将听到天狼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来哪个不是争先恐后的大开城门早早迎接的,嬴纵本就是带着战意来的,虽然也希望顺利点,却也没有天真到以为每一处都慑服与他的声明威势,果然,到了这沥州城外出了岔子。
前去探路的暗哨回来禀报,沥州城城门紧闭,城楼之上更是兵甲森严,嬴纵闻言容色淡淡,当即下令全军原地整歇,随即派了军中两位副将带着他的手书前往沥州城斡旋,嬴纵当然想一马平川直杀入君临,可前面这城池是大秦的城池,城内的兵将是大秦的兵将,百姓亦是大秦的百姓,何况他如此珍惜天狼军,两方自然是能少一分伤亡便要尽力少一分。
“主子,这沥州三万人马,这沥州城更是这南下路上的数一数二的最为坚实的城池,光是城墙都比别处高大厚实不知多少,且不说和这三万人马交战,便是那周勇死守不出咱们也难攻破,咱们的时间可拖延不起了……”
容飒微皱着眉头,又是一叹,“原以为只是和忠勇军交手便好了,现在却要和这沥州守兵交上手了,这周勇从前也有几分勇武之名,若是去打北魏恐怕也能拔掉他们几个大营,却不想还未打北魏却是和咱们自己人先交上手了……”
容飒所言何尝不是嬴纵心底的郁结之处,大秦天狼军最为精锐,可四方驻军各地守军也不是没有精兵良将,然而,这些精兵良将却不是用来打自己人的!
这是一处临时搭建起来让嬴纵处理些着急信件的帐篷,四月已至,荒原野郊的温度也不低,特别是又着了厚厚的战甲,那感觉自然更为磨人,嬴纵细心的擦拭着裂天,忽的将裂天回手入鞘走了出去,容飒见状忙跟上去,甫一出帐便见嬴纵回身望着漠北的方向。
夕阳已快落山,灿金的光芒落在嬴纵墨色的战甲之上,那挺俊的身形愈发显得慑人而威严,威烈的帝王之势顿时扑面而来,容飒看着嬴纵微微皱着的眉叹了口气,哪里还不知道嬴纵在想谁呢,远处的赤焰被系在一处老树之下,见嬴纵朝着北边的方向望过去,竟然也转头对着北方嘶鸣了几声,容飒失笑,暗赞赤焰委实灵性……
这笑意还未散去,南边忽然响起了马蹄声,容飒转头去看,当即看到五六人骑着快马朝这边疾奔而来,容飒定睛一看,当即道,“主子,是容冽回来了!”
此去沥州城,除了两位副将之外容冽也扮作小兵跟着一同去了,听闻此话嬴纵缓缓转身,看了一眼那烟尘横飞之处抬步入了帐,几匹快马顷刻之间便至帐篷之前,几人翻身下马齐齐走了进来,当首的乃是容冽,径直入帐,行礼之后便面色冷沉的道,“主子,那周勇视天狼军为叛军,拒不开城门,言若主子执意带兵南下,便欲和主子一战!”
“呵呵,我就知道会这样!这个周勇一心向着煜王的!”
容飒不怒反笑,只是那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嬴纵听了这话却不意外,只道,“你们辛苦了,去歇着吧,传令下去,全军于此处安营!”
容冽又和几人反身出了大帐,嬴纵便抬手屈指,一边敲击着身前的书案一边闭了眸子,容飒知道嬴纵是在想破敌之法,然而从他的方向看过去嬴纵的面色委实难看至极,那张刀削斧刻的脸清减了不说,面色更是颓败而疲累,这模样只有在从前和焉耆血战之后和犬戎恶战之后才会出现,而现在不过是行军急了些,委实不该。
“主子,属下瞧您面色不对,要不要传军医来看看?您早前受的伤是否还没好?”
容飒试探性的问一句,嬴纵果然摇了摇头,“无碍。”
容飒便有些气馁,不多时,大帐之外响起了几道脚步声,而后便听朱瑞的声音响起,“王爷,末将等有事求见……”
“进来。”
嬴纵豁然睁眸,面上容色又凛冽起来。
朱瑞身后跟着四五个将军走进大帐,先行了礼朱瑞便着急问道,“王爷,咱们怎地停下了,是那周勇不愿开城门?!”
嬴纵微微颔首,“周勇欲与我们一战!”
朱瑞暗“啧”一声,“这孙子!怎地如此不知好歹!咱们好言好语他竟是听不进去!信不信我老朱杀过去砍了他的头!”
嬴纵眯眸,“沥州是大城,恐怕不能用武。”
朱瑞眉一皱,“不能用武?那周勇听说是个硬骨头!若是咱们不打狠一点怎么叫他开城门啊!这沥州城好死不死偏偏建在关隘重地,绕也绕不成,这周勇正是因为有几份威名早年也立了军功才被放在这里的,谁成想今日倒是给我们使绊子!凭这孙子在军中的名声,恐怕会死守,他若是负隅顽抗,咱们可就要吃大亏了!索性只有三万人马,不如……嘿嘿!”
朱瑞说着已眼冒精光,天狼军自两年前的犬戎之战后就再没有打仗可大,他这心里手上早就痒的不行,何况他眼下可是一心想着替自家王爷去抢皇位的,可不愿和这么一个不识抬举的“孙子”拖延时间,自然是大打一仗来的痛快!
朱瑞说的兴奋,站在他身后的一人却笑出声来!
朱瑞没听到嬴纵接话又听身后人这样一笑,当即有些不满,回头瞧了一眼,恨恨道,“郑希,你笑什么笑,难道老朱说的不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