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秋芝手里的勺子掉在了地上。
沈怡君起身,把勺子捡起来,拿出纸巾擦干净,然后放回托盘。
她吃不下,裴秋芝也没有勉强她,只是几次欲言又止,坐在床边双眼含泪地看着她。
“君君,妈妈知道你嫁到陆家,让你受委屈了,是妈妈没能保护好你,你别怪妈妈。”
沈怡君摇头,脸色不太好看,语气很淡,连平日的温柔都被消失殆尽。“当初是我自己要嫁过去的,怪不得别人。”
沈家男丁不旺。沈老爷子就一个儿子,其余两个是女儿。
一个儿子也只给沈家生了一个儿子,还最不争气。其余两个沈家小姐都是招的上门婿,结果生的也都是女儿。
为了保住沈家在帝都的地位,沈老爷子只好靠联姻,找个靠山牵着。
知道沈家老爷子有意和陆家联姻,沈怡君熬了三个晚上,才说动爷爷把自己嫁过去。
原本要嫁给陆修铭的,应该是大她一岁的沈怡旻,沈家老二的女儿。
她从十五岁就喜欢上的男人,终于在二十四岁嫁给了他,然后用两年的时间,把自己的爱意全数葬进深不见底的日子里。
现在,该结束了。
爱意原本就是东升西落,没什么好眷念。
第二天,沈怡君起了个早,鲜少地画了一次妆,妆容很淡,但刚好能把她难看的脸色遮住。
她挑了一只温柔豆沙口红,把毫无血色的唇染上薄薄一层色。
嫁给陆修铭之前,她是大家闺秀,爱美的很,每日都是妆容精致,落落大方。
是陆修铭说,他不喜欢接吻的时候吃到许多化学药品。
从那以后,沈怡君极少画妆,但陆修铭却也极少吻她。
沈怡君其实想不明白,他一个翩若斯文的男人,连自己都瞧不上,怎么偏偏跟文汶干的热火朝天。
沈怡君挑了一件白色的刺绣长裙,腰线收的精致,把她扁平的小腹包裹得很好。
她把手轻轻覆在那里,心里有一个无底洞,一直在吞噬自己的意识。
她的肚子,曾经孕育过一个她期待许久的生命。
沈怡君站了很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陌生又遥远。
出发前,她给顾简打了通电话。
是顾简教她,离开陆修铭之后,要活的洒脱一点,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这样,她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顾简交待她几句之后,沈怡君就挂了电话出门。
今天,是跟陆修铭约好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的日子。
顾简说了,不要让陆修铭找律师代为办理,必须拉着他去民政局,当着他的面签下离婚协议书。
如果他犹豫,那沈怡君又成功了一步。
一夜暴雨之后,天放晴,满天的污浊都被大雨冲洗干净,万里碧空,清静无痕。
顾简挂了电话,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往陆修屿怀里钻。
陆修屿在她接电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任由她像只偷懒的猫,钻到自己怀里,把脸藏起来。
“阿简”他伸手碰碰她的耳朵,“你饿不饿?我带你回去。”
因为第一次在野外,还是下着那么大的雨,陆修屿几乎是兴奋了一夜。
顾简昨晚上又热又冷,被折腾地散了架,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但陆修屿就不一样,他一早起来,就精力充沛。
病秧子?不存在的。
陆修屿一直用手指拨弄顾简的耳朵,带着挑逗性的笑声落在她耳边。
顾简埋着脸,伸手推了推陆修屿不安生的手,嘟囔“……你好烦”
陆修屿是靠着亭脚坐着的,卫衣脱下来,铺在顾简的身下,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