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阁的伙计牵来美男的黑色骏马,管事头上顶着纱布,恋恋不舍的出来道别,另外的伙计给阿兰、大牙还有恶犬分别递上一个包裹,管事的解释,“荫公子,这是在下一点心意,都是熟食路上拿出就能吃了,那个红色包裹里有我特意去葛家酒楼买的辣椒酱,路上寒气重,吃饭时舀一勺放进去驱寒又保暖”。
管事见惯了天南海北的客人,从不问他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反正一律秉承热脸相迎热情相送的不二法则,不过这次有了例外,他对即将离开的美男,管事他可是真心的相送的啊,不然这个档口他可舍不得把年前从葛家酒楼高价买的辣椒酱给送出去。
美男领情的微微颔首,然后大腿一夹,坐下黑马向城门飞奔而去。
骏马虽矫健但街上行人越来越多,而且都是往着城里赶,美男四人不意外的成了是唯一的‘逆行者’,骏马不耐烦的嘶鸣,最后好半天他们才出了城。
出了城,骏马气势陡增,一步迈出好几米,很快就把城门甩在三里开外了。
“主子你看”,阿兰指着五十米开外的一个身影,“那不是梅川吗?”
锦州城不管多少人,一身青衫,除了他梅川真没第二个主了!大牙、恶犬在马背上站了起来相视一笑,“果然是那小子呢”。
美男鞭子一抽,黑马化作一阵清风从对面并排而来的两辆马车中间挤过,拉车的马受到惊吓撞到一起,留下赶车的伙计相互指责对骂。
梅川刚晨跑回来,一身热气滕滕的坐到老位子上,吴婶摆好了油饼,油饼还冒着热气,油饼旁还有两颗茶叶蛋。
“今天是韭菜馅的”,梅川吃的津津有味,一边夸吴婶手艺又进步了。吴婶拎着热茶出来给梅川倒了一碗,笑眯眯的看着梅川吃早饭。
吴婶的男人换好茶棚顶上的一块茅草拍着手进来,吴婶赶紧上前接过男人手中的杂物,男人温柔的说“没事,去陪川子吧”。
梅川对男人笑笑,吴婶坐在梅川对面,看梅川的茶喝下一半赶紧又添了半碗,“慢点吃,今天起晚了没来得及放鸡蛋,明天做的时候加个鸡蛋”。
“哎”,梅川眼睛弯成了新月。
有一次吴婶的远房表妹生孩子,吴婶带着鸡蛋去走亲戚就没来茶棚,不过吴婶男人按时给梅川做了早餐,就是那次梅川从他那里知道他们的遭遇。
十五年前,在京城做帮工的吴婶和铁匠何四成亲,两人都是随着亲戚到都城的外乡人,所以婚后更是惺惺相惜,小日子虽苦但是很甜蜜,不久吴婶的肚子就大了起来,这两口马上变三口了,何四是天天抡着铁锤都不觉得累,感觉有使不完的劲。
就在吴婶生产前几天,铁匠铺子里冲进来几个黑衣人,把睡梦中的何四从床上拖起来绑走了,吴婶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官府受理吴婶的报案却也找不到何四的踪迹,最后何四就变成了失踪人口。
吴婶不敢回老家,生怕哪一天何四回来寻不到她们娘俩,吴婶生下孩子后一边带孩子一边给好几家街坊洗衣服做家务,好歹是保住了她和何四住的两间房子,带着希望的苦日子总还是有个盼头,可谁想到这仅存的希望最后却变成了彻底的失望。
何四失踪后一年,就像他当年离开时候一样的突然,何四回来了!就在吴婶以为好日子终于来了的时候,短暂的团聚就变成了永远的分别。
大批官兵开始抓人就地正法,何四被拖到街上暴打,吴婶当时正在奶孩子,一个凶狠的官兵把一岁的孩子从吴婶怀里夺过来,何四为了孩子说出了他知道的铸造兵器地点,说完后,官兵打断了何四的双手,说是那双邪恶的手不能再留着了,官兵临走时把何四的孩子当着何四和吴婶的面丢到了火炉里,说是这是对他们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