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帝生气归生气,可这两个人是他最优秀的儿子,这场猛虎谷的血战不仅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也撅住了他的心神,说不骄傲那是假的。
大周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可是治理天下只靠着肚子里的那点子墨水可不行。正所谓文治者必有武备,就是这个道理。文治武功两者都需要,一样也不能少。
“好好回去梳洗梳洗,亲王之尊搞成这幅狼狈的样子,如何参加待会子的夜宴?!”云雾里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可元武帝虽是走了,剩下的文武百官却是心思各异。圣上这句话明显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说白了就是没有追究两位殿下的意思呗!虽是这么一件事,却也有人能从中窥探出一些圣意来。
赵瑛看了站在他身旁的赵珏一眼,嗤笑一声,道“瞧见没有?父皇纵然有挑起他们二人纷争的意思,可那也只不过是在平衡朝堂势力。虽然除了死去的那两位,你年纪最长,但你能越过这两个人去?身份不及,威望不够,也没个能用的外家……弟弟今日索性就再劝哥哥一回罢!”
赵珏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幸灾乐祸的赵瑛“你多心了。”说罢就走了,撇下了一旁的赵瑛。
“嘿!就是提醒你一句,做个安乐王爷不成么?非要野心勃勃的,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赵瑛朝着前面那身影啐了一口,嘴里骂道。
元武帝一走,猛虎谷的人就稀稀拉拉地跟着回了营帐。
“满满,咱们也回去罢,这里太吓人了!”云曦扯了扯她的衣袖,看着云曦惨白的脸蛋,沐沁雅心下一叹,她感觉到现在的自己有一种冲动,若不是这里有这么多人,她肯定会飞扑到他怀里,狠狠地抱住他,把他身上那种绝望的孤独给赶走。
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回身又向赵琰那里忘了一眼。
赵琰现在也回过神儿来了,心想今天的确是放肆了一回。看着周围的地上遍布的大虫尸体,看着那些兵士用长棍吊着大虫尸体来来回回搬运的身影,他长叹了口气,对着一旁的赵琛道“下去看看伤罢,免得毁了你那张好看的脸,否则我会觉得很可惜。”
赵琛的桃花眼一眯,冷光泠泠,冷笑道“你何时也这般多嘴了!今日你虽救了我两回,但明日一切照旧!”
赵琰摇头失笑,他们两个都被推着往两条相悖的路上走去,谁也回不到以前。这还用他说?
“放心!以后对你该下手时,我照旧不会心软!你也是!”
“妈~的!我要是逮到你了非得往死里整你不可!”
“你先——”赵琰话语一顿,她怎么在这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撕碎的衣裳,手臂上外翻的皮肉,不禁愣了愣,刚才自己有没有吓到她?
等到再抬头时,她已经走了。
“怎么?结巴了?”赵琛看着赵琰有些古怪的神情,不禁嘲讽道。
“跟你打嘴仗,没甚意思,走了!”
看着赵琰疾步而去的身影,赵琛骂道“切~~跟我打嘴仗没意思,是打不过罢!”
回到帐里,云晓一把抓住还在怔愣着的云瑶,激动道“女子既然在这世上活一世,那为何不嫁那种顶天立地的郎君?那晋王殿下不仅有着天人之姿,风姿绝逸,如今竟还是这般的英雄!就算我卑微又如何!不试一回,不拼一回,怎会知道不可能?!”
听着一旁激动不已的云晓,云瑶也未曾从刚才的震动中抽回神来,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这等男子,哪怕置身猛虎谷那种境地,竟也能谈笑风生,放肆桀骜地仿佛能够蔑视掉这世上的一切!与他相比,自己曾经见过的郎君竟都成了凡夫俗子。云瑶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想要抚平心里的那股子躁动。
以往她总有些瞧不上云晓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做派,认为她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总想着攀高枝儿。可如今她才觉得若真是遇到了那个人,怕是真的会让人奋不顾身!
“云瑶,你听见我说的了没有!”
云瑶朝着云晓一笑,道“听见了,听见了,知道你那晋王殿下威风凛凛,好似天神下凡,行了吧?可是晓儿,你要想好他们那等人可不是咱们能碰得的。”
“他们?”云晓这回倒是聪明了一回,听出了云瑶口中的不对劲。
云瑶被人戳中了心事,脸上一红,有些微恼自己的失言。
云晓睁大眼睛,道“你不会?啊!这报应来得可真是快啊!昨日你还嘲笑我,今日你就看上了个身份吧不比那晋王殿下差的,不对!他可是元后嫡子,他的身份比晋王殿下还要高些!”
“你胡说些什么!”云瑶恼道。
“我胡不胡说你心里清楚!”云晓有些得意。风水轮流转,她云瑶也有今天。
回到大帐后,赵琰一愣,看着蹲在帐中闷闷不乐的雷电,“怎么?不高兴?今日不用你是因为明日你有大用处。明日她上场,你就跟着她罢,好好护着她!”
雷电眸子一亮,啸叫一声。
“对了,替我做件事。”说着赵琰便去桌上拿笔写了张字条,卷起来放到了一只拇指粗的小竹筒里。“这个你去交给她。”
身上这身血污得好好洗洗才行,免得待会子见了她熏着她。赵琰转身就去了浴房。
“六哥!”秦元朗站在帐外叫道。刚才他可是瞧见了六哥的手臂伤得不轻,心里放不下,索性就过来瞧瞧。
“六哥?你在么?”秦元朗听着里面的水声,一急,受了伤,擦擦就好了么,还洗什么澡,也不怕打湿了伤口!
心下一急,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秦元朗掀开帘子进去。对着屏风后的人影就道“六哥!不是我说你!你这么个大男人还害怕脏么!咱们之前在西北那十天半个月不洗澡也是常有的。你受了伤,擦一擦身子就好,为何要沾水!”
赵琰拿着巾帛擦拭着头发上滴滴答答的水珠,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多嘴!”
秦元朗见他换了身玄色常服,没有着武贲服,心道这六哥常年劲装在身,极少穿常服。就算是上元佳节也是一身武服,他何时这么打扮过自己了。
“你这是?为了今夜的夜宴?”秦元朗表示怀疑。
“不是。”
他就知道,可是那是为了什么?秦元朗紧紧盯着赵琰的脸,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