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百姓最后挨骂的是她,自责内疚的也是她。
仪仗前进缓慢,途径石桥的时候,人群忽然马蚤乱起来,有侍卫大喊了一声“保护陛下”然后车撵就被侍卫团团围住。
李卜拔剑下马,还未来得及冲向车撵前方,王硕忽然喊了一声:“国公小心!”
他回身欲砍,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两个侍卫替他挡下了那一剑,看侍卫身上穿的衣服,是宋郸的人。
马蚤乱很快就平息了,侍卫押着两个人跪在罗敷面前,就是前些日子被流放的户部尚书家的俩儿子。
罗敷大感失望:“户部尚书贪污赈灾银已被问斩,本宫本想留你们一命,发放到宁古塔赎罪,没想到你们竟设计杀了押送官兵,如今还意图行刺定国公,真是......另本宫寒心啊!”
两兄弟不服,还挣扎着想要动手,罗敷满脸失望,挥挥手让人带下去,择日菜市口问斩。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最后不知道是谁起头喊了句“殿下英明”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附和声不绝于耳。
那天放走了他们两兄弟之后,罗敷就让宋郸派人盯着他们,知道他们杀了押送官兵又逃回京城之后,一直让人暗中监视。
李卜说对了,这两个人贼心不死。
罗敷知道他们要杀的是李卜,所以叫宋郸派人保护。
但李卜以为他们的目标是罗敷,所以注意力都在罗敷身上,也因此放松了警惕,忽略了身边的危险。
罗敷知道以李卜的身手,那两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但她有自己的私心,不想看他陷入危险,也不想再看到他受伤,哪怕有这个可能都不行。
今天这件事可算一箭双雕,除掉了威胁,也让百姓们见识了,即便皇帝年幼,但长公主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他们也可以试着信一信她。
车撵继续前行,到了玲珑塔,罗敷及文武百官中午就在这里用膳。
素婉还在感叹方才的惊心动魄,一开口就滔滔不绝。
李卜从身后提着她的领子把她拎出去,脚尖一勾,顺便把门关上。
素婉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从屋内到了屋外。
罗敷听见身后忽然没了声音,一回头,连人都没看清就被人卷入怀中。
她喘不过气来:“松手!你穿的是盔甲!硌死了!”
“怀意......”
他拖长尾音,埋头在她颈间蹭了蹭:“你做这些为什么都不跟我说?”
“我做事还要向你汇报?”
“你不知道我担心你?”
“一心想要弄死他们兄弟俩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才是他们的目标。”
李卜笑道:“这么看你倒是有那么点儿女皇的意思了。”
“我不想当女皇,这世上的人都觉得做皇帝舒服,有三宫六院,凌驾于万人之上,穿金戴银吃喝不愁,却不知道做皇帝的难处,我每天光是看折子都要累死了,更别提每天的早朝,乱七八糟的事,我已经想打退堂鼓了。”
“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这话是跟她说的,也是跟自己说的,可惜没法儿再重来一次。
午膳的时候,有人到处找李卜,军机处的几个人打趣道:“还找什么啊?定国公跟长公主在一块儿吃呢,国公爷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跟咱们一帮糙老爷们吃饭多没意思啊!”
有人接话道:“这定国公真不愧是咱们男人的骄傲,朝堂上跟长公主吵的那么凶,竟然是一点都不惧内!”
“嗐,惧内能让你看见吗?”这个神秘兮兮道:“我就遇见过一次,朝堂上吵完,定国公立马巴巴儿的赶过去认错,长公主坐着他站着,长公主吃着他伺候着,一点儿没有朝堂上威风的样子,比猫儿都温顺呢。”
“你说这是何必呢,明知道要认错,还招惹长公主干什么?”
众人都道不解。
白廉道:“还能因为什么啊,要面子呗,好歹也是定国公,在外人面前总要把面子撑起来。”
王硕晃晃杯中酒,摇头道:“那你就错了,国公爷面子顶天了,还需要找补吗?吵是真吵,意见不同,只有争论才能找出最好的解决办法,服软也是真的,国公爷疼长公主,公是公私是私,要是因为这个闹别扭,那以后还怎么处?这叫......”
“床头吵架床尾和,我都听了八百遍了,耳朵都起茧子了。”白廉不耐烦打断他。
王硕拍拍他的肩道:“等你有女人你就知道了,男人在女人面前示弱都是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