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怕她跑了。
小心翼翼脱掉上衣,陈言深还没下床,就看见连衣服带被子,都被捞进怀里了。
坐在床边,陈言深久久没动。
这就够了。
也不是非要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也不是非要清楚她的伤痛,也不是非要全部透明,这就够了。
她是喜欢他的,这就够了。
未来的路还长,他不急。
只要她还在,就都可以。
那些流言蜚语,他没办法堵上所有人的嘴,可是,他不会当真,她不用担心,他认识她,在流言之前,在所谓的背景调查之前,在他们之前。
她怎么会冷暴力他,睡醒了就会去画画,不想画了就会在沙发上追剧,然后等他回来。
乖的不行。
前半段是她的习惯,后半段,是他。
他清楚的。
只是她习惯了他的存在,却也只是存在而已。
就像是去民宿可以跟他定位,可遇见那些人却不会跟他讲;就像是知道是许月,出门前会让他不要担心,但是不会告诉他;就像是明明不开心,天天做噩梦,会提出分房睡,不用影响他,可连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他到底梦见了什么。
她习惯了他,却没有依赖他的想法。
其实,这很好。
哪怕是离开了他,她也能独立生活。
可是,就是这个“很好”,更让他觉得她会离开。
大事儿她总是想自己一个人来,会叫上他的,都是小事儿,比如经期不舒服,比如客服电话打不通。
他在她的生活里,无处不在,却无关紧要。
这个认知,让人难以接受。
调高空调温度,慢慢解开衣扣,温热的毛巾一点点擦去干掉的汗渍。
或许是温度很好,才擦完一侧,还在睡着的人,就已经自己翻了个身。
睡衣被脱了个干净,白皙的皮肤上还有他留下来的痕迹,她是真的白,也是真的嫩,一用力就能淤,过几天又自己好了,不用上药四天也能完全消下去。
也是,她才多大。
正常上大学的话,她才毕业没多久吧?
陈言深这时候才有些迟到的负罪感,可是,他……
大了她好多。
顺便给人换了套睡衣,陈言深刚要去放毛巾,就被抱住了。
程无忧好像还是没有醒,好像只是翻身顺便抱住他,好几天都没有睡好,眼下多多少少有了点儿黑眼圈,仿佛还能看见刚才眼泪汪汪的哭样,可惨了。
陈言深轻轻把手挪下来,却只是徒劳,他还没起身,就被扯住了。
就像是偶尔的打闹一样,挺不用去上班,她不想起,缠着他也不起。
“你很好,我不要分手……”
陈言深正尝试着怎么爬起来不弄着她呢,就听见了这句嘟囔。
愣住了。
前半句像极了好人卡,后半句,仿佛在补发恋人卡。
前半句,他还听过一次的。
在唐文静那里。
那个时候彼此都受不了了,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分开,反而是有了互相折磨的趋势。
最后,他去实习,换了个州。
回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唐文静跟教授在一起了。
唐文静那时候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很好。
后半句是不能人。
其实,他未必无辜,如果不是他自己试图掌控,也不会到那个地步。
他们说的都是因为他,其实,是另外一件事。
他跟唐文静谈,是隔着屏幕的。
没有人知道。
他短暂回来,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是以,实习结束,他真的回来了,唐文静跟教授的事情也到了尾声。
他不知道是自己之前哪个地方刺激的唐文静,还是说教授怎么了她,最后,传达给别人的,就是两条消息。
一,他被唐文静绿了。
二,他活该。
……
陈言深知道这听起来很扯,但是,他所知道的,真的就是这样。
最见鬼的,不是遇见唐文静,也不是唐文静想报复他,而是有人来勒索……
他根本就没什么印象的一个同学,唯一的印象还是留学生联谊会的时候,那个人当着华人留学生的面,送唐文静一地的玫瑰花。
那也是他和唐文静矛盾第一次显现的时候。
因为,唐文静收了。
而且,他们谈笑风生。
被导师留到最后的陈言深,姗姗来迟,赶不上晚会落幕,却看了一场浪漫大戏。
陈言深记得,那天,他们在通视频,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听见了多少,可是,他都告诉她了。
包括那些人的言论,以及对他的猜测。
她在的地方离温市不远,但是,如果她想走,他不一定追的上。
一次次亲密接触里,他喜欢完全掌控她。
一开始,她是拒绝的。
他对她的兴趣,绝对是躯体大于灵魂。
甚至不止是才遇见的那段时间。
如果她还想反悔,那是个好机会。
永远都觉得抓不住她,却还是舍不得放手,如果她真的要自己走,也是个办法,起码,那有两条路。
要么,放过她,要么,放过自己。
流言开始之前,是他在被折磨。
可是,她说哦,那幸好,要不然,偷情多不好听,还得防着正宫抓我。
她在说笑,意思却很明显。
近在咫尺的脸,就算是憔悴,也是艳丽的。
手还在脖子上挂着,毛巾也还在手上,可是,后者不重要了。
随便扔到柜子上,刚穿上去的睡衣,被完完整整剥下来,空调的温度不低,燥到了心坎里。
半梦半醒的人,亲一口都能哼唧一会儿,却自发的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