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妈给我死守!谁也不准退一步!”
逐流一行已经从山下退到了半山腰,向下一望,无边无际黑压压的魔族士兵已经包围了碧华峰,再退就退到了碧华峰的第一重,绝不能退。
可叹他的这个师弟平日救了那么多人,关键时刻一个都不顶用。眼见他的八百弟子,未出半个时辰已经伤了大半。
他一时急火攻心,吼的喉咙剧痛,猛的一咳又震动胸口的箭伤,青石色的衣襟溢出了一大片血迹。
牢牢握住手里的弯刀,他眼见敌首三人大步迈过同门手足的尸骨,踏着血红的白玉石阶,一步一步率众紧逼,即使他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仍不免心凉。
尽管说着不许退,可凭他们这区区几百人,豁出性命不要又能撑多久。
他的双目已经布满了的血丝,他身旁的小七亦是如此。混战之中,他派到师弟身边的亲信弟子只剩下了这一个。
无暇多心痛弯弯片刻,敌首三人毫不给人喘息之机,已经大步上前,距离他们不足十丈远。
这三人,十年前逐流亦见过。三人中最大的头目就是最中间的那个紫衫女子。她名纱罗,十年前亦是她带人血洗了碧华峰,导致尚不稳定的青隐魔性大发,冲关而出。
七日七夜后,除了她三人侥幸逃走,碧华峰上不论敌我,只剩一片尸山血海。事后青隐被他们兄妹三人以耗尽修为为代价,勉强唤回了神智。
清醒的一瞬间,他看着一地冰冷的尸首,满心凄苦抱头痛哭,然后便当着三人的面提剑自刎。
可是他本非人,想死亦没那么容易。只是这纱罗,当日侥幸捡回一条命,如今怎敢再来!
怒从心起,逐流提刀一指那女子“谁给你的胆子今日再来?”
名叫纱罗的女子莞尔一笑,娇滴滴的一指逐流道“哦,原来是逐流哥哥,恕妾身眼拙,十年不见哥哥风采,妾身思念的紧这便又来了,哥哥可还欢迎?”
小七双目瞪圆,低头狠狠啐了一口吐沫,抢在逐流前一句骂到“少犯贱了,我们有师母。”
“哦?”此名纱罗的女子闻言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的更加娇媚“那她年纪很大了吧,一定是个老太婆喽,妾身们貌美,不介意与一老妇平起平坐哦。”
一言罢,她左右两侧的女子也一眼扫过脸黑如铁的逐流,意味不明的痴痴笑了起来。
一口老血赌在心口,想吐又不能失了面子,如同三只绿豆蝇含在嘴里,逐流硬吞了恶心,一拍小七肩膀道“好孩子,替我告诉青隐,为兄尽力了。”
小七愕然间,逐流已经咬牙握紧了手中大刀,一瞬间飞身而出。“再替我告诉你师母,我心里万万年也只有她一个,这口气老子他妈咽不下,大不了同归于尽!”
这都什么时候了,小七斗快急哭了,冲他大吼道“师父,这句还有必要么”。
逐流一刀横扫,黑脸大骂一声“必须说,证明我的清白,否则我就死了,你师娘也得把我挖出来鞭尸!”
三女眼见逐流被激怒,正中下怀,三人立刻散开,各占一角,围住了逐流。
转身间三女衣袂飘飘,脂粉香气夹杂着魅人的稣骨香一起冲入了逐流的脑门。
小七眼见逐流冲动中计,一拍大腿正要跑回峰上向他亲师母求助,抬头却见无数黑压压的黑袍剑客御剑飞过了他的头顶。
缠斗间,纱罗也已经抽身而出,口哨一吹,唤来一只黑鹰,她轻飘飘踏上,冲向那一片三重天地之前,回头娇嗔一笑“多谢哥哥给妾身行方便。”
逐流身为苍穹山一脉大名鼎鼎的四师之一,素来以骨头硬闻名,不战至最后一口气,他不会放一个人上碧华峰。
但人无完人,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受不得激,尤其受不得旁人侮辱他的夫人,也算是痴情郎一个,可惜不该挡了她们姐妹的路,他想玩命拖时间,偏偏她们赶时间。
纱罗乘鹰与几百黑袍剑士一同越过逐流飞身而上,逐流与两姐妹斗了几十招后大骂一声娘,也立刻寻找机会抽身追了上去,回头交代小七“守不住就后退,守最后一重。”
小七仰天大嚎“守一时是一时,他娘的拼了!”
碧华峰第一重天地,白玉广场上最后一重守卫是仅剩的一部分女修,再上一层小广场的上面只有妙殊一人,而她身后就是山洞石室。
妙殊手握长鞭冷眼扫过一行御剑飞上来的黑袍人,长鞭横挥扫,转瞬间从剑上抽飞了几人。
一声黑鹰尖啸,妙殊冷眼看着率众乘鹰而来的紫衫女子,长鞭夹杂杀气照其头颅挥去,其轻盈侧身闪过,莞尔一笑“呦,是妙殊仙师,久违久违。”
妙殊劈头盖脸几鞭算是回应,纱罗笑意不改一一闪避,侧身间亦抽出自己的一条长鞭“仙师有鞭妾身亦有鞭,讨教了。”
妙殊之鞭为千年黑蛟皮缠蛟筋所制,既韧既坚,挥扫间如龙似蛇,且滑且狠。而纱罗之鞭为九节兽骨鞭,节节皆有兽牙一般的倒刺,白森森的透着阴毒。
而两鞭正好相克,纱罗一时也无法靠骨鞭的倒刺绞死妙殊的鞭,妙殊亦无法自由挥扫,两者只靠硬斗,杀气腾腾的当空相碰,鞭鞭缠斗间法力碰撞,火光四溅。
身后就是山洞,妙殊是最后一道屏障,她有心想问逐流生死,亦怕听到最坏的结果。而纱罗最擅长察言观色,两鞭缠绕间,娇滴滴一笑“妙殊仙师可是担心您家那位英俊的郎君?”
妙殊冷哼一声,手上猛用力,长鞭自纠缠中抽出。纱罗莞尔“可惜他正与我的两个妹妹玩的快活,暂时无暇顾及你了。不知是否是你平日太过无趣,见了我们姐妹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呢。”
“你放屁!”身后一道刚劲袭来,逐流毫不留情一刀劈来,纱罗一躲,他凌空一跃,转瞬间浑身是血的站在了妙殊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