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面上温和,握住谷天逸双肩的手却用力,悲愤又混沌的谷天逸,一时竟被控制住不能动弹。
小张见他止住脚步,站稳当了,这才开口,
“您放心,谷总已经着手解决了,您现在去,只会让形势更加复杂。而且您去派出所,难保警察不会过来询问,这种事,少一个人沾手更好。您放心,等事情告一段落,谷总会和我们联系让我们过去的。您先冷静一下。”
“冷静!冷静!你们一个二个!为什么都让我冷静!我怎么冷静!派出所那是什么地方!真珍她一个人进了那!她怎么受得了!她现在被人当嫌疑犯!谁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她!”
小张的手下不曾松劲,但谷天逸终于抖两下肩膀用力挣脱开,他几步退到沙发上,头埋在手里,“我好不容易说服真珍接受我,以后,我怎么办,真珍……”
小张别过脸,谷天逸肩膀有些微微抖动,他不想看谷天逸的泪水从指缝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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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音紧皱眉头,一疼起来,身上像被抽掉了力气。她慢慢往回走,不敢再别着膝盖,心里着急又无措。真珍还不知道被关在什么地方,哪怕明知是徒劳,她也忍不住一个劲儿的担忧。
她正一步步挪着,小三却从她身后快步流星走了过去,路过她身边没有放慢脚步,半刻都没有停留,苏音瞪着她的背影,从里面瞧出神气活现的味道,被气的血气上涌。她用力咬着后牙槽,狠狠砸了一下墙,手的疼痛终于一时抵过了身上的疼,反让她眉头松了一刻,但随即又是深深的皱眉。
她提醒自己不去理会这些人,慢慢回想刚刚和樊玥的电话,担心自己有没有什么没说全的地方,想着想着她才反应过来,提到小三闹事,樊玥竟然没有一丝惊奇的反应,也没问她关于小三的任何事,看来樊玥早就清楚真珍发生了什么事。
苏音思绪混乱,竟又想起几个星期前,真珍莫名情绪低落,她去安慰,三人喝酒吃火锅的事。
那时她还以为真珍和她老公只是些小矛盾,真珍自己也那么说,她本着劝和不劝分,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话……她现在终于明白那天她说话的时候,樊玥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奇怪。
她那样帮那个姓谷的说话,还劝真珍要想开,还用他们以前的事提醒真珍,真珍听着心里得多难受啊,可真珍都没怪她,反过来还安抚她。苏音眼睛开始湿润了,离元睿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她干脆停住,背过身对着后面走廊。
她的眼泪渐渐止不住,越蓄越多,终于一颗颗掉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身上没经历过的疼痛,还是因为心疼真珍……
真珍她,这些日子到底都怎么过的啊?现在她一个人,被关在这么个地方,身边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她该多难过……苏音越想越受不住,她不顾腿疼,大步走远,躲在墙角,开始悄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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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下来,夕阳余晖明明还在,女警却突然站起,啪的一声打开灯。头顶刺眼的白光,逼的林真珍一时睁不开眼。
她微眯了眯眼睛,在惨白灯光的照射下,她心里更紧张,思绪一片恍惚。她直到现在也聚不起精力思考,都发生了什么事。也想不出要怪谁或者恨谁,她觉得要怪好像也是要怪自己。她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里来的?
她想象中的监狱,就是电视里的样子,一群穿着灰色衣服的人,一起吃食堂,一起看电视学政治,除此以外,她知道的就是从电影里看到的,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的电影,关于监狱,演的都是打架斗殴,犯人互相打,还有被管他们的警察用警棍打,还有关禁闭,还有欺负新来的犯人,还有那些……那些难以启齿的事。
她真的,真的会进那里吗?会不会她的事没有那么严重,会不会有人来救她。可是……谁会来救她,谷天逸吗?
林真珍闭上眼睛,光透过眼皮照进来,让她眼前红蒙蒙一片,她觉得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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