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们都坐到一张桌子上了,你还不明白吗?”
“你说明白点!”
没想到高勤直到现在还学不会乖,依依火气上来,但想想她的目的还没达到,又硬生生忍下来。
“还要我说?这些天,谁不知道我们俩是拴在一起的,你要是出事了,我名声能好听吗?怪就怪你,怎么做出这种事,我还没来得及制止你,谁知道又被别人撞见了!你说你这不被动吗?我找你来,当然是要我们两个一起想个主意出来,不然我还能怎么办?我还能真不管你?这么多天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你的心意?高勤冷哼,你不落尽下石就是好的了!依依说这话像是完全忘了她之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背过人就对他冷嘲热讽的事了,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高勤愤恨地想,紧盯着依依,一时判断不出她话里的真假。
“干嘛?你还怀疑我?我要真想做什么,用得着现在和你说这么多吗?我直接撺掇着秦舒报警不就行了吗?”
谁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高勤谨慎地问,“那你怎么想的?”
“你还问我,我先问问你吧,两天了,你想出什么好办法没?”
我要想到还用得着你!依依这样拐弯抹角,绕着圈子磨蹭,让高勤越来越不耐烦,但他却只能耐住性子摇头。
“我就知道是这样!”依依不遗余力地讽上一句,满意地看到高勤变了脸,连忙接着说道
“你也太不上心了,你知道吗?秦舒今天鬼鬼祟祟去了樊玥办公室,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还有人路过的时候听到里面像在吵架,你说,这事会不会和你有关系?”
高勤听得心慌,怔怔坐在椅子上出神,他没料到胆小怕事的秦舒敢跟樊玥告密,以樊玥那个性子,他还能得了好吗?
“瞧你那出息,汗都吓出来了!”依依嗤笑一声,
“你怕什么?我这不来帮你了吗?”
高勤呆呆地扭过头看她,看得依依心里好笑,
“你别说秦舒给樊玥讲了,就是那天那个男的知道也是个定时炸弹啊,你知道那男的是谁吗?”
高勤摇头,坐直身子紧张地靠近她,依依得意一笑,
“我那天跟在后面,发现他和樊玥汇合,是樊玥认识的人,你说这事,你瞒得过樊玥吗?”
高勤心头大震,睁圆眼睛,说不出话,依依瞧着他这样子,竟觉得有些可爱,不由又放软语气,
“你别急,我早替你想好了主意。”
早?高勤顾不上这个字在他心里引起的怪异,只连忙盯住她请教,依依抑制不住笑意,凑近了他,眼神发狠说道
“你不要怕,秦舒她翻不了天。你现在不就是怕她们闹到公司甚至报警吗?你只需要占住理,别人就不会难为你,甚至会反过来帮你也说不定。”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高勤皱紧眉头。
“你只需要说那天是秦舒勾引你,把这事说得你情我愿,谁有证据说不是?就算那个男人出来指认你,他也只知道后头的事,谁能证明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
高勤不耐烦听下去,见依依还看着他,想到她毕竟手里有他的把柄,不敢恶语相向,但语气还是不好,
“她勾引我?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你要编个理由也要靠谱点吧?谁会信?樊玥会放过我吗?”
“你做梦呢?什么都那么简单,你说勾引就是勾引了?自然要想个办法,做些铺垫啊。”
高勤见依依说得认真,似乎还有下文,只好继续耐着性子听下去。
“什么话不是人说的。秦舒名声一直不好,谁不知道。这谣言还不好说吗?你给自己造点势,这事说难办就难办,说好办也好办。”
“你有办法?”
“我当然有,不然,也对不起你花大价钱请的这顿饭啊……”
高勤果然又上了钩,他暗暗咂舌,果然说最毒妇人心,依依这是杀人诛心,要把秦舒踩到底啊。除非他是个傻子,才会相信依依说的,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可是他恨秦舒,自有他的道理,依依恨秦舒是因为什么?说到底,秦舒又得罪她什么了?连高勤都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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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吧。”
“不用了,我不饿。”
林真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下意识就回答了他,但此时的谷天逸也发现不了这点进步。
他正愤愤不平,觉得自己已经够大度了!老婆被别人送回家,都是男人,他一眼就看出那人殷勤里藏着什么鬼胎!他没有多问一句,完完全全相信她,没想到她回来还对他摆着冷脸,甚至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谷天逸怒火中烧,但还是尽量压制脾气,语调平稳地解释,
“我做饭,做完洗澡,没注意下雨了,不然肯定去接你。”
林真珍没有吭声,她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在应付,又像只是活动了一下脖子,她换好拖鞋,拿出手机挂好包,看都没看餐桌一眼,就径直往卧室走去。
谷天逸站在原地,沉默看她这一系列动作,心里波涛汹涌,直到她关上门,终于忍不住大声质问,
“你还要我出去才肯吃吗?”
他当然得不到回应,谷天逸攥紧拳头,想要冲什么打几下发泄,却又无从下手,最后只能换上鞋子,愤怒地砸门出去。
林真珍又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进了卧室关上门,她甚至没有走动,就一直背对门站着,出神地听谷天逸的动静,直到那声重重的砸门。
她直接蹲了下去,抱住膝开始小声啜泣,只觉得心里无限委屈。
她就怕他会多想。刚在楼下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慌了,车刚停稳就急急忙忙下车,果然见他脸色已经沉下去。虽然元睿对她可能是有别的心思,但她自认自己行的端,坐的正,他凭什么怀疑她?凭什么冲她发火?何况他自己又做了什么?他有什么资格?
林真珍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种种愤怒、怨恨一齐涌上心头,正悲悲戚戚地哭的时候,突然来了电话,她惊得倒抽一口气,下意识觉得是她妈,连忙胡乱抹两下脸,拿起手机一看,还好是苏音。她深吸口气,清一下嗓子,接起电话,努力让自己语气正常,不露哭腔,
“喂?”
“真珍,你到家了吗?”
“到了,怎么了?”
“没事,我就见这么大雨,担心你,是谷天逸接你了?”
林真珍含糊晃过,没有回答,“你呢?你到家了吗?医生怎么说?”
“我早到家了,都睡一觉起来了。医生说没事,养养就好了,让我走路什么的都注意一点,慢一点。”
“没事那为什么还会突然疼?”
“哦,医生说可能是因为突然变天,膝盖上有伤就会敏感,所以就觉得痛了,说没事,不过这雨一下还真是冷啊,冻得我都不敢出被窝……”
“是啊,就是冷,没事就好,你多休息……”
挂掉电话,林真珍又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刚哭得太伤心,损了精神,以致一时还有些呆楞。不过听完苏音活泼的声音,她虽然心里还难过,却也没有继续哭的心情了。
林真珍扶着门慢慢站起,腿有些麻了,这一动弹,她瞬间感觉到头上像有一阵风吹过似的,冷得她一个哆嗦。她这一摸头才发现,刚被淋湿的头发都已经冰了,全部贴在头皮上,她刚竟然都没感觉,也不知道蒙头哭了多久。
天已经黑透了,谷天逸还没有回来,林真珍没开灯,站着看窗外黑沉沉的天色,耳听狂风骤雨击打着玻璃,心里乱糟糟得说不出在想什么,像是三千烦恼丝抽不出个头绪,又好像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想不出,什么都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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