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獠,想不到你竟如此残忍,连一个救过你的小姑娘都不放过,真是一个畜牲!”李光头听完,也是颇为愤怒。
郑獠瞬间想起了不向他求饶,一双和眼前的许栋颇为相似的倔强眼神,对他又踢又打,最后被他怒气冲冲斩杀的那个野丫头。
“哈哈哈……许栋,想不到啊,想不到,那个野丫头竟是你的妹妹,你要是不提起还好,那丫头的滋味,现在回想起来,还令郑某心里,颇为爽快!”郑獠猖狂大笑。
许栋眼带杀意,冲着楼上大喊“四郎!”
“主人!”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似从酒楼内众人的耳旁响起。
只见一个壮硕无比的彪形大汉,冲破二楼的栏杆,跳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竟将大堂内的一块地砖踩裂。
这壮汉直起身形,手提一柄开山巨斧,扛在肩上,朝着许栋单膝跪拜。
“主人,四郎在。”壮汉恭敬道。
许栋用手指着郑獠,叫道“抓住他,要活的。”
“是,主人!”名叫四郎的壮汉直立起来,手里拎着开山斧,朝着郑獠逼了过去。
郑獠此刻,虽然心中充满懊悔,但面目仍是狰狞无比,大叫道“许栋,你当真要叛主?”
“叛主?哈哈,郑獠,我恨不得生吃你的血肉,祭奠我妹妹的冤魂!”许栋咬着牙关,“咯咯”作响,谋划许久,隐忍至今,终于借着今日之事,将郑獠的那些亲信手下调去了岛上的港口处防备。
眼见大仇就要报了,许栋整个人都处在激动之中。
郑獠见提着巨斧的四郎,步步紧逼,情不自禁倒退了数步。
“倭国人?”陆良在桌子下面和余海、张鹏挤在一起,看见那个提着巨斧的四郎,一身装扮外加那极其显眼的发型,一眼认出来这个四郎乃是扶桑人。
陆良想了想,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和俞大猷并肩而立,观察着场中的形式。
张鹏见陆良出去,亦是跟着钻了出来,拔刀戒备。
此刻,大堂内的众人全都跟随着金爷挤在门口处,目光也是不断逡巡在郑獠和许栋二人身上。
李光头则是退到了另外一边,陈杰护卫在他左右。
三伙人,各站一处,心思各异,却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都放在了那个改变今夜事态发展的人的身上。
酒楼大堂的正中央,许栋一人傲然挺立,目光死死盯着郑獠。
郑獠又后退了数步,背靠在墙壁上,已经避无可避,面色有些惨淡。
那提着巨斧的四郎,脸上露出了凶狠的表情,怒吼一声,提起巨斧,劈了下来。
郑獠纵横天下多年,从福建永春县的大牢里越狱出来,一路杀到这双屿岛,一身本领自然不弱于旁人。
只见他一个侧身,就躲开了四郎的巨斧,那斧头攻势不减,砸在了墙壁上,巨大的冲击力,将这块墙瞬间砸出一个大洞,尘土飞扬。
郑獠不惊反喜,这不正好为他创造了逃跑的活路,看来这倭人四郎乃是一个头脑愚笨的人。
郑獠便也不跑了,就站在这堵墙壁前,左右闪躲着四郎劈来的巨斧。
四郎见他不跑,心中亦是很高兴,双脚站稳,手里的斧头不断劈出,收回,再劈出,又收回。
如此反复数下,将郑獠背后的那堵墙壁,砸的七零八落,露出一个大洞。
两个人在这里只是僵持了数息,郑獠知道不能再等了,猛然转身,用肩膀撞破墙面,从那处洞口逃窜了出去。
四郎怒吼一声,也撞破墙面,追了出去。
大堂内,许栋见郑獠从破洞的墙壁处逃了出去,也不心急,冷笑一声,踱步朝着酒楼的大门处走去。
众人纷纷退开,不敢阻挡,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许栋慢条斯理的来到门前,拔掉门栓,扔在地上,双手用力推开大门。
外面,火光冲天,许栋踏步走了出去。
楼内的众人见许栋打开了这座修罗场的大门,亦是纷纷跟着冲了出去。
俞大猷见状,也跟着走了出去,陆良敲了敲桌面,喊道“走了!”
余海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四周,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他抱头蹲在桌下,不知道刚刚发生的变故。
陆良不理会他,跟随着张鹏朝着门外走去。
只是,陆良刚走出来,就被先前的那些人堵住了去路。
原来这些人刚才忐忑不安的跑了出来,未等四散奔逃,便又纷纷停下了脚步,呆立在当场,愣愣无语。
陆良越过人群,抬眼望去,只见外面亮如白昼,站满了无数高举着火把,手拿刀枪的黑衣人,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尾,将这座观海楼围的是水泄不通。
这群黑衣人矗在外面,一动不动,鸦雀无声,只是偶尔有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响起,炸裂这寂静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