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没忍住,一巴掌便搭在了嘉贵嫔的脸上,她的护甲未曾取下,这一巴掌下去,嘉贵嫔原本白净的脸上顿时划出了两个血道子,显着狰狞可怖,嘉贵嫔疼的头一阵阵的发昏,还想要再说什么,可是康亲王妃廖清涵此时走向了她,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衫,冲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奈何嘉贵嫔一向是个傻子,看着廖清涵更添了几分厌恶,一把便将她推倒了,指着太后,对着宇文翼愤恨的说道“此事的主谋是太后娘娘,康亲王不过就是被利用了,还请太子殿下明察。”太后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暗暗后悔着当初为什么会选择了这样一对扶不起的母子来,如果自己能够不牵扯进来,那么自然会想办法去救下宇文程,可是他们非要将她拖下水,以为这样就能够摆脱掉自己的罪名。
宇文翼看了一眼嘉贵嫔,说道“太后娘娘是父皇的母后,怎么会做这样没有分寸的事情,嘉贵嫔与康亲王还是不要随意攀扯了。”说罢根本不顾嘉贵嫔想要再次分辨的样子,而是对着宇文素说道“太后娘娘在这儿坐了半宿了,想必也累了,素儿,你送太后娘娘回寿安宫中好好的将养吧,没有事情便不必再劳动了。”
宇文素得了令,便根本顾不得太后的反抗,让两个丫头驾着太后便将她送上了凤鸾车,将她带回了寿安宫中。皇上的妃嫔们看到这一幕全都吓坏了,如今的太子果然是手段狠厉,竟然敢如此公然将皇上的母后囚禁在寿安宫中,如此想来恐怕嘉贵嫔与宇文程的下场只会更惨些。
沐垚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仁,对着她身边的墨荷轻声吩咐着“你去给我倒杯茶来,折腾这许久我都有些乏了。”婧贵嫔听罢之后也不去在意自己的身份,端了一杯茶递到沐垚的手中,对她说道“李太医与徐太医为皇上又择了方子,刚刚用了药半个多时辰,恐怕醒来还得等一等。”沐垚微微点头,明白她的意思,皇上醒来之前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是绰绰有余的。
慤贵妃从内殿走了出来,看着跪在地上头发散落的嘉贵嫔,微微皱眉,说道“嘉贵嫔与康亲王宇文程假传圣旨,又攀扯太后娘娘,罪上加罪。康亲王宇文程自然等到皇上醒来之后发落,而本宫主理后宫便不得不为皇上分担这后宫的琐事,不让皇上烦忧。嘉贵嫔降为庶人,禁足在她的翎羽殿中,让宫中的精奇嬷嬷细细的审问,待到事情了了,自然会给宫中的众位妹妹一个交代。”
嘉贵嫔连冤枉两个字都没有喊出声便被拖了出去,而宇文程便让宇文翼吩咐着先关押至大理寺中,说是等着父皇醒来再行发落,可是皇上却再也没有醒来。
三日之后,腊月初二,尚元这个年号彻底终结,皇上薨逝。慤贵妃的眼泪从白日里流到黑夜,又从黑夜流到白日。太子宇文翼登基为帝,太子妃蒋沐垚册封为皇后,太子生母慤贵妃为太后,改年号为乾和。
皇上登基大典结束之后,沐垚独自去了太后的寿安宫中,她身穿着皇后的华服,黑色的长袍绣着红色的衮边,白色仙鹤围绕在金色凤凰的周围,透着华贵与万众瞩目的高贵,头上的九凤冠羽重重的压着她,让她觉得倍感沉重。
寿安宫是从自幼成长的地方,如今许久未曾修葺竟然显着微微破败,太后的头发依然高高的束起,身上穿着明黄色的长裙,端坐在那正殿的凤椅之上,头上凤钗上的流苏在她的发髻间轻轻摇摆,她双手交握着,不发一词,看着站在殿内的沐垚,面上神色复杂,开口说道“哀家的儿子还是早一步去了。”
沐垚逆着光看着面前的老人,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头发也是斑白,眼睛已经不似当初的明亮,透着浑浊的味道。“您应该早就想到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恐怕先皇不会在这个年纪就薨逝。”太后微微扬起唇角,眼中却带着泪,笑道“如今,不是正和你的心愿吗?你成为这后宫的主人,成为天子女子的表率,成为这至高无上的皇后。”
“外祖母竟从来不懂沐垚,沐垚所求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她的声音在这偌大的宫殿中回响着,一遍遍的冲向戚嫣如的耳朵,她微微一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声外祖母,哀家已经许久都不曾听过了。不想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够听得到。”她的声音一顿,继续说道“你我之间的恩怨可能这一生都不能再解开了吧。”
沐垚心中涌起一股凄然,面前的人曾是自己人生的操控者,因为她,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孩子,失去了恋人,失去了原本平淡而无忧的一生,说恨,是真的恨,可是恨过之后呢,好像什么也没有剩下,如今回望过去,好像更多的是可惜,可惜了自己的人生,也可惜了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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