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燃着飘着九月份才有的香甜的桂花香气的焚香,白烟袅袅,蜿蜒上升。橘黄色的烛火一支支燃起,为规规矩矩的寝殿添一份生动的视感。
有一人,立于窗前,借着外面的光亮,看着书。
云落约是睡了两个时辰,这才迷迷糊糊的醒来。醒来之时,便是见到这般场景。
“怎么不开窗?”云落低声道。
云落从床上起来,因着睡得久,脑子还有些昏沉,便双手按着太阳穴舒缓难受。
“哦,屋内的烛火不够亮。便借一借外面的亮光。算是效仿古人,凿壁偷光一回。”长生见她醒了,不由露出欢愉的面容,笑道。
“这般啊……”云落慢慢道,接了他递来的温热的普洱茶,喝了一口。忽然忆起一事,手抖了一下,手腕上洒下一些茶水。茶水是温热的,接触了皮肤也并无事。
“长生?”云落声音大的惊奇,表情亦是可爱的出奇——惊奇。
“对。是我。看到我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的?”长生并未像往常那般抱着她,或者说些毒舌的话刺激她,而是如这般平淡如水,距离便是这样拉开的。
云落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并无奇怪之处,只好舔着老脸,小心翼翼的询问:“能不能给点提示?”
“前段时间,一邪被关进暗牢里了。”长生淡淡道。
当长生说出“一邪”这句话的时候,云落就知道之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她好好的思虑,想了又想,整理好了措辞,这才道:“我……”
“是为了相游吧。”长生淡淡道。
闻言,云落愣了,随即点点头。道:“你既知晓……”
说到此处,云落顿住了,她忽然明白了长生的心思,他的话好答,但他的心思不好答。
未等她开口,长生率先开口:“不信任我是吧?所以派了一邪替你关怀相游对否?”
云落犹豫的点点头。
“但是如今相游在你面前,为何不认?何故?”长生又道。
云落不知该怎么回他,但她深知沉默也不是办法,只好在原地纠结。
“不想说,便罢了。反正,我,相游,在你心中,不过区区如此。还不如一个外人重要。你跑到妖界,为妖君治病五百多年。却不曾想过回趟魔界,看看相游。”长生长长的哀叹一声,丢下手中的书卷,迈着忧桑的步子,朝着门口移动。
此言戳痛云落的柔软处,长生所言正是她的伤心处,一时悲伤上头,声音难免低落。
“因为那盘棋局。”
长生脚步顿住,并未转身,以背对她,却偷偷的勾了唇角。
“君泽的命运如同我所下的棋,是死棋。他本该是个死婴,却因为我的一时不忍,插手了命道,让他的生命得以延续。但因此我受到了天道的惩罚,这惩罚应验在相游身上。在未来他会有一场死劫,因我而起。”云落灰暗的一张一合。
所以,才会竭力避免相认。
“原来如此。不过,夫人,如今你可否告诉我你的来历呢?”长生道,这时,他走到她面前,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胸上。又低低笑道:“我们已经相识多年,我的心意,你还不明了么?”
手上传来温热的气息,让云落觉得安心无比。
她知道如他这般不安稳的人定会提前起问此事,她笑了下,觉得这般时候,再不说的话,怕是云长生又要跳出来了。
“我原是个凡人,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入了玄境,成了仙子,修炼数年。后因在佛法上难以突破,便出了玄境。来此修炼。只是,到底我还是凡人,比神迹的仙子弱了很多。”云落淡淡道,神色淡然。
所以,身负强大灵力,却依旧怕冷。在冰宫依旧受不了。
长生松了手,浅浅低笑,感叹道:“还是要离去啊。”
“自然要离去,自然要成为神明。不成为神明,如何与你相守呢?”云落温柔浅笑,颇有意味着看着他。
“恩?”长生不解的看着她,有些惊喜。
“成为神明后,弃了此身,同你一起,在神迹游荡。”云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