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眨眼到了四娘离去的日子,毕竟姐妹一场,一大早,令谨便带着自己的礼物到了四娘的院子。
不出所料,五娘也在,腻歪在四娘身边,崔二夫人则是在吩咐准备远行的东西,略听之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四娘只是出去游玩。
四娘已然是道姑打扮,见了令谨,苍白的脸上扬起些笑容,再点缀着一点点泪珠,清雅秀丽,倒显得是越发飘逸。
令谨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四娘也不过就是个正直花季的少女,现在却不得不出门远游避祸。可又看一旁语气温柔,言语之间却又十分利落的崔二夫人,暗笑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对着四娘五娘和崔二夫人福了福身,令身后的阿巧递上一个盒子,笑道“四姐姐,妹妹没有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刺绣也不行,想了想,最近的字练得不错。”
崔二夫人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又继续回去指挥,而这边有丫鬟接了盒子,再奉上给四娘打开盒子,四娘轻轻打开,见里面躺着一把精致的竹柄纱地堆绫加绣花蝶扇,拿起扇子展开,仔细一看,上面用规规矩矩的簪花小篆提的有一行诗,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归不归,归不归”四娘默默念了念,又抬头看看这个还未及及笄的妹妹,眼眶泛红,咬着自己的嘴唇,却答不出扇子上的问题。。
旁边的五娘见四娘如此,看着令谨的脸色更有些不善,可看看崔二夫人,又生生压下自己的怒气。
令谨已经灵敏的感觉出来五娘今儿个对着她有些隐隐的敌意,可这敌意莫名其妙。幸好这时,有小郭氏那边的嫲嫲过了来,又奉上一个盒子。
崔二夫人停了手边的事儿,略带有些不解和好奇道“嫲嫲,不知母亲这是?”
小郭氏前几天就已经专门将四娘叫了过去,该拿的东西都已经交给了四娘,难不成母亲是又有什么东西给四娘?
怀着这种疑问,崔二夫人和四娘,五娘都看着嫲嫲。
嫲嫲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夫人只吩咐我们将这东西送到四小姐处。”
眼见嫲嫲问不出来什么,崔二夫人便礼貌地将嫲嫲们送走。
这时,四娘已经将东西拿了出来,五娘眼尖,见盒子里还有一封信,刚拿起来想看,被四娘一把抢了过来。
崔二夫人回来,便看见四娘双颊犯了点红晕,心下犯疑,见她左手拿着一枚晶莹剔透的鱼衔莲玉佩,右手捏着一封信,伸出手来,也不说话。
四娘定定地看着自己的阿娘,看了半晌,颤抖抖地将左手的玉佩递了上去,可崔二夫人并不接。
四娘无奈,只得将右手的信递了上去,崔二夫人脸色撕开信,一目十行看完,将手中的信纸三两下揉成一团,直接撕碎,令谨第一次在崔二夫人的脸上见到这种表情,似是有些轻蔑,似是有些无奈。
四娘只死死地捏着手中的玉佩,眼神不舍地流连在地上的纸张上,又见自家阿娘朝着自己走来,不顾令谨在场,忽的朝着崔二夫人跪下,哭道“阿娘,阿娘,你容女儿再任性一次,留个念想可好?”
崔二夫人一个踉跄,亏得五娘和令谨及时扶住她,闭上双眼,儿女皆是冤亲债主,柳三郎就是个没担当的男儿,不想担薄情寡义的名,因此又写了这信,借着小郭氏的手强行将礼送了过来,他们可曾想过送过来之后,她的四娘会怎么办,要怎么办?心里又恨又急。
五娘一跺脚对着自己的这个姐姐道“姐姐!你为了这么个男人,让阿娘如此伤心,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