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想和妹妹、弟妹再想多聊一会儿,院内再次传来了杨氏的怒骂声“江二兰,你还不走,在屋里磨蹭什么呢?”
二兰子翻了一记白眼儿,脸上划过一抹得意道“坐的是我家驴车,我不走,看她怎么走!横也是白横!!!”
二兰子叫唤了一声丈夫梁成国,梁成国从驴车上拿下来小半袋儿黄豆,放在了屋角。
梁成国憨直的不知道说啥,二兰子剜了一眼丈夫,不好意思的对江氏笑道“姐,家里开着豆腐坊,唯一不缺的就是黄豆,给你拿了小半袋儿陈豆子,过几天新豆子下来再给你拿点儿,没事儿生个豆芽、豆苗,给孩子们当个菜吃。”
杨氏又没好气的叫唤上了,江二兰只好站了起来。
江氏抹了一把眼眶,忍着泪水道“大老远来的,没吃饭就走,我这当姐的心里该多愧得慌啊!”
江二兰安慰性的抱了江氏一下,又摸了摸香菱的小脑袋瓜,笑道“能把你大舅母气着了,说明咱们香菱脑袋瓜变聪明了,但是,二姨还想劝一句,你芬芳姐的事儿,能帮就尽量帮一把吧,就算不为了芬芳,你也得念着你淑芳表姐的好啊,她第一次绣帕子挣的五文钱,可是买了糖给你们几个弟弟妹妹吃了,自己都没捞着吃!要是流言起来了,她也跟着难嫁了。”
香菱有些发怔,她只想着大舅母不是东西,江芬芳人品不端,完全忘了,在这个时代,有时候,一个人犯错,是要全家连坐的,就比如,江芬芳传出来是石女,江家的其他女娃都不太好找婆家,即使勉强有男方同意的,也肯定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瑕疵。
江家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褚夏儿沉默的看了江氏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娘,这么些年,你从来没说过香菱得风寒是因为大舅母偷开窗户。”
江氏目光闪烁,见躲避不是办法,才一脸愧疚了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在香菱三岁的时候,褚氏曾经怀过一胎,干活的时候流产了,褚氏横挑眉毛竖挑眼睛,褚时才心疼媳妇,终于说通了褚氏,让江氏带着年仅三岁的香菱回娘家小住几天,寻思着好好养养身体。
没想到这一养身体反倒养出问题了,杨氏看不惯小姑子在家里吃闲饭,夜半里偷开了窗户,害得江氏落下了怕冷的毛病,香菱也因此感染了风寒,这一烧就烧坏了脑子。
褚时才了解自己的娘亲褚氏是什么德性,便对褚家人撒了谎,说是他送媳妇回娘家的时候,路上害得孩子得了风寒、烧坏了脑子,不是江氏或江家人的错。
一瞒瞒了这么多年,要不是杨氏自己说破了,恐怕江氏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这样看来,这个未曾蒙面的爹,还是挺有担当的,怕媳妇受婆家一辈子指责,便主动隐瞒下来,只是便宜了杨氏。
看着江氏眼眶发红、一脸忐忑的模样,香菱不忍再做苛责,微微一笑道“娘,不管谁的错,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是挺好的吗?咱们凡事得往前看。”
见大家心情都很低落,香菱跑出屋子,从柴禾垛后面拿出背篓,将里面的银票、银元宝和一大推铜钱都倒在了炕上,笑得跟个傻子似的道“咱家以后是有钱人了,拨下一根汗毛都能比我大舅母腰粗,咱不跟她一般见识。”
看着这么多银钱,惊得褚夏脸胀得通红,嘴巴张得老大也没说出什么来。
香菱把一百两的那张银票递给褚夏,调侃道“哥,你也没见过银票吧?这是一百两银票,我和娘说了,留给你娶媳妇用,专款专用。”
褚夏本来发胀的脸胀得更红了,把银票像烫手山芋似的又扔回给了香菱。
这么一翻动作下来,引得全家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