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周郎中除了自责外,就是夸杨卿玥,跟嘴碎的唐僧一样:“都怪我,冒冒失失的带你来到了军营,我哪知道冒出个什么好色的督军大人来,而且,在我眼里,你分明还是个孩子啊,幸亏杨筹办出手相护。以前大家都说他手黑、眼黑、心黑,是个睚眦必较的主儿,看来传言不可信啊......”
在周郎中的连番语言轰炸下,香菱迷迷糊糊要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毛驴车戛然而停,周郎中唤了一声道:“香菱,到了。”
香菱睁开惺忪的睡眼,下了驴车。
抬眼看见了一幢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青石房子,完全看不出来主人是一个能工巧匠。
进了屋,地上一堆的木屑,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正在埋头干活儿。
直到周郎中和香菱走到了跟前儿,才似惊吓的抬起头来。
见是周郎中,顿时喜笑颜开道:“周郎中,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周郎中指着香菱道:“我闺女一样亲的孩子,最近搬家,想做些家具。”
郭木匠看着手里的活儿,一脸难色道:“我的活儿已经排到下个月了。”
周郎中耍起了臭无赖道:“你的木匠活儿就跟我给人看病一样,得看谁急谁来。反正这孩子挺急的,你看着办吧。”
郭木匠被气乐了,沉吟着对香菱道:“都做什么?你说出来听听,如果是雕梁画栋的难活就得慢了。”
香菱立即从怀里掏出几个布片儿来,解释到:“都是农家用的普通家具,实用为主,一个花都不雕。”
香菱指着布片儿上的图,一一介绍道:“这是三套柜子,每套一半装成炕柜,中间装被子,下面安装带锁抽屉装贵重物件,上面放杂物。一半装在地上,一直装到棚顶,一半打成隔断叠衣裳,一半全部做成衣架,衣裳架要这么打……”
“这是饭桌儿,可以折叠……”
“这是浴桶。可以半坐在里面也可以躺在里面……”
除此之外,香菱想起了村人打井水的不方便,又请求郭木匠帮做一个打水用的辘轳,外加一个底部契皮子的半漏水水桶,这样以后村民打水就不用那么费力气了。
香菱说的口干舌燥,一番解释下来,把郭木匠说的一脸惊诧,没想到了一个小村姑会想到这些实用家具的构造,和他以往所打造的款式完全的不同,一层一层柕樨起来,好像并不比雕梁画栋简单...…
香菱见郭木匠一脸沉思,不禁忐忑问道:“做不了吗?”
郭木匠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受到了深刻的威胁,嗔怪的看了一眼香菱道:“怎么做不了?我正在琢磨怎么打木樨子好看呢!”
香菱一脸喜色道:“需要多少银子?”
郭木匠沉吟道:“这次活儿我不要钱,只一个要求,以后这些家具样样式归我了。”
香菱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因为就算是她不同意,郭木匠照样可以做出来外卖,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专利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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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郭木匠家出来,周郎中与香菱暂时分开,他要去药市看看能不能买到上次欠缺的药材。
香菱又买了几斤猪五花肉,买了二斤白糖,晚上想做红烧肉来吃。
家里的霉黄豆过两天就好了,做豆瓣酱需要白酒,便买了一坛白酒放在了背篓里。
往城门走,路过一家布庄,顺道便拐了进去,想看看南方的新棉花到没到货。
没想到这一进竟然碰到了老熟人,苏小曼苏小姐。
苏小曼正一脸愁容,看着地中央的一堆被混了颜色的布,不悦的对染匠道:“你现在是苏家布庄的大师傅了,怎么连浸染都浸晕了,白白浪费了这么一批绸缎,也浪费了紫檀,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吗?”
成染匠一脸沮丧道:“都怪我被李枳给叫走了,出现了这样的纰漏,东家要不从我工钱里扣吧,我毫无怨言。”
苏小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你是苏家的老匠人了,一直兢兢业业没犯过错,这次就不罚工钱了,但您要记住,李枳原来是您的徒弟,但现在不是,他已经攀了高枝成了向家布庄的染匠了,你以后得处处提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