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招弟心里烦香菱,站起身来,故意脚一偏,把竹筒子碰倒了,满满一竹筒的皂角液就翻了,洒了一石头。
香菱懊恼道:“你干嘛打翻我的皂角液?”
邢招弟叉着腰道:“是你落在这儿的,又不是我偷拿的!没看见,就打翻了!”
香菱气得拿起捣衣棒就要冲过来,吓得邢招弟退了一步,妇人忙拦在了中间,劝解道:“香菱,我们真没看见你落下皂角水,招弟是想站起来伸伸腰,没看见就打翻了,你这样不依不饶的就不对劲儿了......”
真是一丘之貉,香菱轻眯了眼,皂角液是她故意落下的,里面还掺了猪油,就怕邢招弟不打翻,好心还给她。
邢招弟见香菱不肯离开,手里还拿着捣衣棒,气得也岔腰拿捣衣棒壮气势,哪知脚下踩着的,是妇人们经常洗衣裳的光滑石头,加上掺了猪油的皂角液,更加的滑,“扑通”一声,邢招弟就掉进了河里。
妇人吓了一跳,立即招呼人道:“快救人啊!有人落水了!”
河边网虾的汉子们有不少熟悉水性的,“扑通扑通”立即跳下去五六个,全都游向邢招弟。
香菱却皱紧了眉头看着河里的邢招弟,发现她虽然乱扑腾,但与旱鸭子的瞎扑腾有些区别,脑子里立即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五个汉子合力把邢招弟拖到了河边,正要拖上来,香菱突然道:“下水救女人,就相当于坏了女人名声,你们五个谁要娶她?”
“啊?”五个汉子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救的是个望门寡妇,这要被讹上......
汉子们,有的已经成亲娶娘子了,有的还没成亲订婚,还有个刚刚得了个大胖孙子。
汉子们一怔神,本能的同时收了手,眼看着获救的邢招弟又形单影支,在水里瞎扑腾了。
总不能看着人瞎扑腾淹死吧,褚立把捞虾的网子递给了香菱道:“香菱姐,你赶紧用网子捞人吧,我们男的不大方便......”
香菱并没有接过网子,眼睛专注的看着河里的邢招弟道:“看看再说。”
大家顺着香菱的目光一起看着河里。
结果发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邢招弟在喝了两口河水后,终于自己耍起了狗刨,姿态难看的游回到了岸边。
邢招弟脸色冻得发青,衣裳裹在身上,映衬得身形凹凸有致。
邢招弟哪管得了这些,重重喘着粗气,对褚香菱怒吼道:“褚香菱,你是故意洒皂角液害我脚滑落水的!你个下三烂、坏肚肠的贼婆娘,不得好死!”
褚香菱一脸震惊道:“吴家嫂子,你这话从哪说起?我的皂角液是你扣着不还我的,也是你自己打翻滑倒摔下河的,我可是连你头发丝都没碰,你掉下河与我何干?倒是你,明明会游泳还让人救,不会是抱着什么坏心思吧?”
所有男人立即惨白了脸,如退潮似的往家跑了,有两个没成亲的小年轻,还掩耳盗铃似的捂住了脸,生怕被邢招弟记住了讹上。
香菱淡然的拿起木盆,扯着嘴角对邢招弟笑道:“吴嫂子,你现在,想要嫁给谁呢?选择性可多着了。”
邢招弟脸色惨白,直到现在她才彻底明白,这一切,都是褚香菱的算计。
她故意让自己掉下河,让自己当众游了泳,自己若是再以落水被救为名让别人娶自己,就是别有阴谋的算计了,势必会引起公愤,会被全村人戳脊梁骨的。
邢招弟顿时感到很绝望,相较于她背后不痛不痒的嚼江氏舌根子,褚香菱这一招,比她强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