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达暗暗动了动伤处,发现老郎中把伤口处理得很好,自己已经恢复不少力气了。
男人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向争执的一老一少,特别是深深看了一眼这个把他比作兔子“养胖了再杀”的小村姑,觉得她脑洞很是清奇。
柳叶眉,杏子眼,樱桃嘴,手里摆弄着一把破匕首。
匕首虽破,但在掌心里翻飞,像一竿转动的笔一样,灵动又好看,从这手法来看,这村姑绝不是简单的村姑,最起码经常摆弄匕首,会那么一招半势。
郁达理顺了一下思路,轻咳了一声打断二人的对话,随即对香菱缓然道:“先声称救我,让我有生的希望;然后声称没有麻-草,让我放松警惕咬了巾子;用盐水冲洗伤口让我痛得抽气,吸进过量的麻草粉,一气呵成绑了我,这一套设计天衣无缝儿,我老实认栽。我只是想知道,我都晕过去了,为何多此一举麻晕我,直接绑了不就行了?”
香菱轻叱一声道:“这很简单。我听见了你压抑的呼吸声,明显是装晕;右手手掌紧握,明显有武器;身上有羊奶膻香,应该是常年喝羊奶的原顾,牛羊在大胡虽然不是稀罕物,但在军营中经常喝的,一定是当官的。”
郁达一个错愕,没想到自己认为的天衣无缝,竟然有这么多漏洞,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发现,说明这个小村姑,眼力不错,耳力不错,嗅觉不错,最关键的是,长了一副好脑子。
郁达佩服的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香菱的猜测,泰然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你放了我,赎金随你提。”
香菱不屑的撇撇嘴道:“你收买我?你的命值多少钱?十万两?”
香菱从地上捡起一个小包袱,把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全都倒在了炕上。
一个绣着狼头的香囊、一把精致的匕首,两把梭子镖,一叠纯正的大齐银票。
郁达的脸色变了变,看着香菱的眼色更深了。
梭子镖是藏在发髻里的,银票是藏在靴子底的,这个小村姑,竟然把自己搜查得如此仔细,从头到脚,完全不放过。
都说大齐人狡诈,从这个小村姑身上就完全看出来了。
香菱淡然道:“‘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家国情怀,不仅男子有,女子也会有,别说是区区的赎金,就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出卖我的国家,陷百姓于铁蹄之下,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慷慨激昂,不仅周郎中和小三子动容,就连郁达都忍不住暗暗点头,若是大齐国各个像这个小村姑一样,大胡踏入大齐的步伐怕是更加遥遥无期了。
看着天色已经过了三更,香菱急切的问小三子道:“二姨夫还没回来?”
小三子进了门,摇了摇头道:“还没有。”
迟则生变,香菱的右眼皮一跳一跳的,总感觉要出事。
看着已经恢复了不少精神的胡人,香菱咬了咬牙,狠下心道:“三子,再拿麻草粉来。”
郁达气得瞪圆了眼睛,怒嗔道:“臭丫头,你不会又要麻我吧?都已经把我捆成这样了,我还怎么逃跑?”
香菱摇了摇头道:“你这人长得尖嘴猴腮,目光飘移不定,一看就阴险诡诈,漫漫长夜,我实在不放心你。”
郁达这个气啊,自己长得明明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怎么到对方嘴里就变成尖嘴猴腮、阴险诡诈了呢?在北胡,自己可是女人们的第一梦中情人好不好?
看着三子拿过来的一大罐子麻粉,那种头晕的感觉立即涌上了脑袋,十二分拒绝道:“我宁可憋死,也不会吸你的麻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