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而花开,农民开始播种。
春播过后,香菱趁着农闲,组织了十几伙能工巧匠,开始大肆拾掇自家院子,她要在凌卿玥的义父托官媒下聘之前,让家里焕然一新。
等到六月,香菱家的房子盖得差不多的时候,凌卿玥回来了。
却是一脸愁容。
香菱有些担忧道:“征兵不顺利?”
凌卿玥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在院门外看到了一个衙役,鬼鬼祟祟的,我便出手制服了,结果他上交了一些东西,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
嘴上说不知道该不该交,手上已经老实的把一摞信递给了香菱。
看到信,香菱顿时觉得头都大了,回首进屋,拿出一只盒子来,里面有十几封拆开的信,还有十几封没有拆开的信,
把信盒子放在石桌上,香菱一脸郁闷道:“这些都是王文谦的信。县驿丞大约每个月送一次,每次四五封,刚开始送到铺子里,我让大哥拒收,县驿丞便送到家里来了,每次扔下信就走,也退不回去。我还给王文谦回了两次信。”
凌卿玥的眼色登时犀利起来了,声音不满道:“你还回信了?”
香菱立马举双手求饶道:“我跟他可没有藕断丝连,是他剔头担子一头热。我已经回了两封信了,第一封我写的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第二封信我写的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已经很婉拒了,奈何他还在写信,索性就不拆了。”
凌卿玥紧紧皱起了眉头,神情不太明朗道:“香菱,你这回信拒绝得不太明显啊......”
不仅拒绝得不明显,而且凌卿玥可以笃定,王文谦那个书呆子看过这两句婉拒诗句,压根就不会想到诗句中的隐含意思,只会感叹香菱的文采出众,暗自窃喜他没有选错心上人。
香菱的小脸立即变成了小苦瓜,剖白似的把一封拆过的信交到凌卿玥手里道:“王文谦每封信只提美食,从来不提其他事情,我总不好回个‘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万一会错了意,岂不成了自作多情的笑柄?”
凌卿玥的脸皱得更厉害了,憋了半天道:“香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是用来写和离书的,用在这里不合适......”
香菱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没想到自己一着急,竟然用差了诗句,撅着嘴辩驳道:“反正意思一样嘛,我可不想自取其辱,王文谦文采不错,我这样两句诗,他应该能明白婉拒的意思。”
凌卿玥把信件拿起来,如雪花般的飘落下来,沉吟道:“我怎么感觉王秀才没看懂你的婉拒呢?要不然,咱再写一封信,这次拒绝的‘稍微明显’一点儿?”
香菱没想到凌卿玥会鼓励自己回信,狐疑道:“你说的是真的?真的让我回信?不吃醋?”
凌卿玥笃定点头道:“绝对是真的,我还可以派人确保把信送到王秀才手中。”
香菱不疑有他,沉吟道:“得写什么内容呢?”
凌卿玥把没打开的信塞到香菱手里道:“要写回信,得把所有信拆开才能回啊?万一回得驴唇不对马嘴就坏了。”
香菱怪异的看了一眼凌卿玥,话是这样讲没错,但说自己与王文谦的信驴唇不对马嘴,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香菱只好把没拆开的信拆开,试探的递向凌卿玥道:“你看不看?”
凌卿玥斩钉截铁的拒绝道:“‘君子防未然、不处嫌隙间’,我是不会偷看你的信的。”
凌卿玥泰然站起身来,背着双手,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