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安排的好好的,王文谦也见了知州的小舅子,银子也花了,官缺也找好了,却是一个最远的、最穷的、最小的县----海天郡海瑞县县令。
从临安县前往海瑞县,至少一个月的路程。
此时的王家,客厅内的气氛已经达到了冰点。
王县令一脸乌黑道:“你个不识抬举的东西!我好不容易帮你疏通关系谋个肥缺,你倒好,放任外派,谋了个最瘦的缺!”
王文谦一脸淡然道:“伯父,天下之土,莫非王土,何以肥地,何为瘦地?”
王县令直接被挤兑的翻了白眼,不知道如何反驳这个死脑瓜骨的侄子,他但凡有自己一半灵活,也不至于被派往海瑞县。
良久,王县令终于妥协的坐了下来,缓然道:“文谦,你是不是恨我扣了褚香菱给你的信所以才故意外派的?我那都是为了你好......”
王文谦苦涩的一笑道:“伯父,你哄骗我的就岂止这一件事?文谦虽然迂腐,但想的时间长了也慢慢想明白了。”
自从知道褚香菱与自己是误会之后,王文谦从头到尾反思了一下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发现真的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而其中,不乏有伯父的有意为之。
王县令一脸愧疚道:“我那都是为了你好,我怕你心情不好影响科考,你别恨伯父......”
王文谦淡然一笑道:“我不恨伯父,我只恨我自己,若是我有凌卿玥那样的算计,褚姑娘一定不会是凌卿玥的未婚妻。以后,我不会如此简单了,再简单下去,连官场都混不下去了。”
王县令狐疑的看了一眼王文谦。
王文谦淡然道:“伯父,我研究过有空缺的县,你说的肥差有两个,一个是产玉的和田县,一个是产盐的丰和县,这两个县,前十年间共历经了十五任县令,平均年纪二十五岁,死了十个,下狱了四个,无一得到善终.....”
王县令越听越害怕,他只知道这两个地方油水多,完全没想到还有权力倾压的问题,这里的水太深了,自己的倔强侄子还真不适合去。
王县令喃喃道:“那也不至于到海瑞县吧?那里也太穷了?”
王文谦摇头道:“伯父,你又错了,海瑞县虽穷,但却有云家的出海码头,云家每年开春会举办盛大的出海仪式,云家子嗣,包括云首辅都会去参加,我有机会结识云家人,如果成功得到赏识,一定会跃过地方直接成为京官......”
王县令惊得连嘴巴都闭不上了,完全想不到,外表纯良简单的侄子,竟然会想到这么深、这么远,表面上吃大亏,实则是占了大便宜啊。
自己为官十多年,竟然没有侄子看得通透,只盯在黄白之物上,太目光短浅了。
王县令一改刚刚的怒气,老怀欣慰道:“文谦,海瑞县山高水长,你多准备些东西带着,尤其是吃食,多多益善,别委屈了自己。”
王文谦告辞回了自己屋,屋里地上,堆着无数王乐准备要带走的东西。
王乐人名其名,呲牙一乐道:“我的县令大人,我准备了不少吃食路上用,有便宜坊的烤鸭、周记的酒酿丸子.....尤其准备了不少佐食坊的东西,豆瓣酱、方便面、腊肠、松花蛋......”
看着桌案上堆成山似的吃食,王文谦一怔,没想到他就算躲到海天郡海瑞县去,仍旧躲不过褚香菱的吃食,还真是讽刺。
见王文谦的面色不太好看,王乐终于聪明了一回,忙用身子挡住了大部分吃食,喃喃道:“我这就把倚食坊的东西全撤走。”
王文谦摇了摇头道:“算了,带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