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已经施施然往官帽椅落座下去。
兄妹几个才各自往两侧排开的官帽椅随着也落座。
姜元瞻兄弟在左,姜莞和裴清沅在右边儿。
甫一落座,姜莞撇着嘴先问:“真长得那么好看?还值得阿娘当着我和表姐的面儿特意夸她一句?”
“你就这么小心眼儿?听不得别的小娘子生的好看这话?”
姜莞捏着自己指尖儿,气的轻轻跺脚:“您说我干什么呀。”
顾氏失笑摇头:“那小县镇里,没什么眼界的,她那样清丽的容色,便已经算是很难得了,我瞧她也是细皮嫩肉的,想是她阿耶还在世的时候,也娇惯的很。
虽说不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养尊处优,可八成也没吃过什么苦。
到底她没经历过,少不更事,才上了人家的恶当。
真金白银的事情,张口说借,却连个契书都不知道签订。”
她说到此处,叹了口气:“魏六既然说她身家底细清白干净,若真要再调查,他们几个也不中用了。”
顾氏稍一顿,侧目去看姜元瞻:“你上点儿心,想想法子,花些时间和工夫,再查一查吧。若有什么不好的,便来回我一声。”
听这意思
姜莞与裴清沅对视一眼,两个姑娘眉心皆动。
然后就听姜莞柔声问道:“阿娘的意思是要把她暂时留在咱们府上当差?”
顾氏说是啊:“清沅身边儿还缺不缺人使唤的?”
裴清沅啊了声:“姨母不是对她还不怎么放心吗?”
“所以才放在你身边儿呢。”顾氏也不怕她多心,笑呵呵的说完了,顿了半晌,才又往下说,“你是表姑娘,来盛京小住做客的,家里的事情你也知道不了什么,放在你身边,哪怕她真是人家特意安排来的,也挖不出什么来。
再则她或许更放松警惕呢。你性子柔婉,最不苛待人的,她跟在你身边,成天只看你性软好说话,要真有什么心思,要不了十天半个月,胆子大起来,说不准就露出马脚来。
要把她放在我身边当差,她岂不是什么也不干做了?”
裴清沅细细想来,好像也确实是这样的道理。
姜莞一听这个却不干了:“阿娘的意思,我性子不好,待身边伺候的奴才们也严苛,动辄打骂的,所以她们都怕我,才不放到我身边来是吧?”
她哪里是那样的人。
原就不是个跋扈的主儿,她自己身边当差的那些,她更肯包容宽宥。
只是顾氏考虑得多。
便瞪了她一眼:“你下个月及笄礼后还有什么大事,自己全忘了是吧?”
姜莞小脸一红,就不吭声了。
她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来了。
到时候在家里安心待嫁,身边也不需要再添新的奴婢来服侍。
成婚之前赵行要封王,跟着她一起嫁去王府的陪嫁也就那么几个,无非长安与长宁,然后把她屋里端茶倒水用惯了的那几个选上三五个,赵行待她好,大约她可以稍稍僭越,再多带上三五个一块儿过去也没什么。
但新面孔,肯定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