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裴兆元听了这话心下是很有感触的。
这年头,人人都为名为利,可是名利二字,归根结底,也都不过是为了自己。
许商君的这位夫子,却似乎不是这样的。
他是真心喜欢许商君,也是真的要为许商君筹划出一个好的前程。
这是惜才,或许在别人看来,他也是在为了他自己而做规划。
毕竟他真心实意的为许商君,等到将来有一天许商君出人头地了,总不可能忘记他。
但是在裴兆元看来,实在不是这样的道理。
那位夫子,原本可以清清静静的教书,不必再掺和到这些事情里。
他是大公无私的,全心全意的为许商君着想的。
所以裴兆元又不免感慨,天下也不全都是自私自利的人,总还是有这样无私之人的。
叫人心中动容。
而他的老友,定然也是知道他对许商君的慈爱之心,所以才在吏部出了岔子,许商君他们的名字被划掉,被人顶替掉包之后,冒着被上官发现的风险,写信送往河间府,告诉了许商君的夫子。
这其实就是铁证。
因为话是吏部的官员说的,那档案卷宗一定是他亲眼看过。
确确实实是许商君等人的名字被人顶替掉包了。
他是不愿意见老友失望,才会说出去。
其实换句话说,这里面少不了贪赃枉法,徇私舞弊。
把别人的名字顶替上来,肯定上上下下打点着,都受了不少银子。
至于许商君他们五个人,因为出身清苦,无权无势,所以就成为了牺牲品。
这一次之所以会被闹开,还都是要赖着许商君的那位夫子。
否则等到两年后,许商君他们来京城赶考,发现根本就没有进入考场的资格的时候,再去闹也已经无济于事。
很多事情在三年的时间里早都没有痕迹了。
既然已经销声匿迹,就算告状,怎么查啊?
查到最后,说不定还会给许商君等人扣上一个诬告的罪名。
处以极刑。
大好的青年才俊,便就这样换来可惜二字而已。
而至于这些事情,裴兆元一时之间又觉得头皮发麻。
因为从前一定还发生过!
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一次!
从前没有被揭露出来的,是因为那些人没有门路,也没有人脉关系,更没有许商君这样的好命。
所以到头来只能认命,蹉跎三年,重新再考。
他们出身不好,也没有胡闹折腾的资格。
如果不是许商君的夫子,恐怕许商君他们也不敢。
裴兆元面色铁青:“如果按你们所说,此案事关重大——”
他把尾音拖长了,忽而站起身来,背着手,踱下高台来:“本官陪你们去一趟京兆府,今日就把状纸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