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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曦刺破云层,闪烁的光茫染白了酒吧的玻璃窗。
熟睡的云彤因为嗅到一丝夜来香的气息而突然醒来。很快鼻尖上的花香味又被一丝杏仁奶香替代,又暖又甜的味道极像小时候她最爱吃的大白兔奶糖。
云彤吃吃地笑,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枕在一件干净的衬衫上;再抬眼,曾年似笑非笑的眼眸近在咫尺。
“醒了?”看着她眼里未完全褪去的困意,曾年觉得可爱极了。
云彤却是眨眨眼,然后渐渐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姿势有点暖昧。
虽然是在酒吧这样的公共场合,而她身上也足足裹着两层薄毯,可她双手圈着男人腰身,且整个人以趴睡的姿势横陈在他身上。
云彤猛地“啊”了一声,笔直坐起身。
不就喝了两杯酒吧?然后呢?她皱眉,努力陷入回忆却怎么都记不起来,心虚地哀嚎,难道昨晚就一直这样睡在他身上?
可他们认识才不到二十四个小时。
再抬眼,看到曾年嘴角的伤口,不是很大却够显眼。至于是怎么来的,太令人浮想联翩了。
云彤不知所措地抓了抓松散的马尾,可见曾年依旧神情自若,心头忍不住一跳。她这是在慌什么呢?这都什么年代了,无非是艳遇,艳遇懂不懂啊?且对象还是帅到人神共愤的那种。
所以,她不吃亏。
这样想着,云彤顿觉轻松许多,脸上的表情也装得像问天气一样寻常“快要到了吧?”
“嗯,半小时后就要靠岸了。”曾年淡淡地答,眉目间泛着一丝慵懒的疲倦。就在他两手撑着躺椅扶手准备坐起来的时候,云彤下意识地起身、后退,原本盖在身上的薄毯随之落到他的大腿上。
“那我……先回去取行李。”她尽量忽视这暧昧的一幕,别过脸去、马不停蹄地落荒而逃,可曾年的声音很快在她身后响起——
“云彤。”
云彤顿住脚步,接着身上一暖,曾年将薄毯重新覆在她身上。
“谢谢。”她伸手拢住,再次匆匆抬腿走。
人还没走出酒吧的大门,迎面就撞上了大兵。
他是来找曾年的。看着云彤乱糟糟的头发,眼里的好奇多过震惊。就在云彤疾步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愣愣地问了一句“哎哟,云、云小姐,我们曾年呢?”
这口气绝对发自内心的真诚,可云彤觉得大兵一定是故意的。狠狠瞪他一眼后,她离开的步伐比刚才迈得更快更坚定。
然而距离的拉长并不妨碍她听见大兵的大呼小叫——“哎哟我的妈呀,曾年你这是被谁啃的呀?”
塔斯与墨尔本两岸之间的直接距离是公里,这中间隔着一整个巴斯海峡。
云彤边走边攥紧手中的薄毯,一股熟悉的味道,丝丝缕缕沁入鼻息,她知道那是曾年身上的味道。她轻吁一气,又迅速瞥一眼窗外,深蓝色的天空正与大海彼此交融成一望无际的海岸线,不知怎么了,云彤忽然就觉得纵使她现在跳下去,都洗不清这份烙印在心底的气味了。
还好半小时后下了游轮就不用再见面。
云彤深深为此感到侥幸。走到自己的舱房前,考虑到莫里斯太太有可能还在休息,她耐着性子敲了敲门。
“咚、咚、咚。”
长久的一分钟等候后,却是无人回应。
云彤心想,或许老太太已经去了餐厅,于是她转动把手推开舱门。只不过下一秒,莫里斯太太和衣倒在血泊中的画面直直窜进她的眼眸。
她捂紧嘴巴,仍旧阻挡不了刺耳的尖叫声窜出胸膛,扯裂清晨的宁静。“啊——”
…●○……
半个小时以后,“精神号”准时停靠在德文港。附近警署的若干位探员以及两名法医先后上了游轮。所有乘客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均站在甲板上等待调查结果。
除了云彤。
因为是第一个发现莫里斯太太身亡的人,她被安排坐在餐厅靠窗的座位上,接受一位女探员的询问。
云彤还算镇定,也相当配合。在被问到一整晚她真得有在酒吧里度过、或是能否提供不在场目击证人时,才将视线转向窗外。
甲板上,海风猎猎。乘客们或拥抱,或交谈,脸上的神情多多少少地添着不安与烦躁。
大兵他们几个站在离餐厅最近的位置。
文静看曾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云彤落座的那个方向,终于没忍住地吱了一声“都问了她老半天了,不会是……”
“怎么可能?”大兵道,“警察这是例行公事,毕竟她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嘛!”
“那也不用那么久。”文静不满地嘟嘴。
一旁落落则说“我觉着她们以前是认识的,昨天晚上云小姐走进餐厅的时候,好像跟……跟那个人说过话。”
“哎呀,她们本来就住一个舱房嘛,认识也不稀奇。”大兵摇头,脸上忽然平添一份得意之色,“再说了警察真要怀疑是她,我和曾年都能帮她作证!”
话音刚落,文静就惊呼道“你和曾年!?”
大兵不由一愣,紧接着就看到曾年投来冷冷的一瞥,他立刻笑哈哈地改口“不不不,主要是我们曾年。我、我只是早上偶然、凑巧在酒吧遇到了云彤。”
这一解释,让话里的信息量像吹了气球般鼓涨起来。
几个人面面相覤、眼神交错。最后,所有的目光一致投递在曾年嘴角的伤口上。
有的人偷笑,有的人心都要碎了。
曾年两手插着裤兜,接着大兵的话坦诚道“我确实可以替她作证,因为我们一整晚都在一块儿。”说完他的视线重新投向了落地窗里的云彤,恰巧与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曾年冲着她温和一笑。
…●○……
“云小姐,请回答我的问题。”女探员耐着性子敲了敲桌板,“有没有目击证人?”
云彤立刻转过脸来,只是这一次重新面对她的时候,神色上多了一丝羞涩。她低下头轻轻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