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妈一愣,目光瞧向门口,便看见一个留着髭须的男子,手里拿着扇子,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那男子的身后跟着两个护卫,身量高大,却是面目清秀,行进间步态婀娜,倒似乔装的女子一般。
东家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走到那男子的身前,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却见那男子‘刷’地一声打开扇子,跟着东家的身后,朝楼上走去了。
徐妈妈在楼上大受震惊!
她还是有点儿眼力价的,那男子是谁他不认识,但是跟在那男子身后的两名护卫,那可不是女子,而是内官!
徐妈妈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自己的目光从窗外扭了回来。
再看向徐翠翠时,已不再是之前那种看着心肝宝贝的狂热,而是莫名地带着惴惴之色。
之前秦淮河上也是出过一号人物的,那位姓陈,名沅,小字圆圆的,后来便听说是入宫做娘娘去了。
那可是真真的大造化!
莫非,自家这乖女儿,如今也有这福气了?
徐妈妈越看越觉得是,自家这女儿,一瞧就是富贵人家,即便是家道中落,遭了难,那命中该有的富贵命数,是挡也挡不住的啊!
“乖女儿哦!”
徐妈妈一想到这里,便立即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粒吊坠出来,塞到徐翠翠的手中,说到“快别哭了,你这一哭啊,把我的心都要哭化了……”
将来这乖女儿无论是在南京还是苏州,都是近在咫尺的。说不得大家将来的缘分,还长着呢!
“乖女儿哦,我这当娘的……也好舍不得你啊……”,徐妈妈涕泪滂沱,凄惨之状不堪入目。
……
就在东家带着那名髭须男子上了楼不久,楼中很快便奏起乐来。
竟是不再等了。
如今这凝翠阁中,大人物恁多,怎敢让他们久等?
照原本的规矩,还须有盏茶功夫才到吉时,到时候先有清倌人献唱,女伶献舞等等一系列排场,然后才轮到当家花魁压轴出场。
如今直接跳过了这规矩,这一曲奏罢,便是这花魁要出去给大家见礼了。
当年那位陈沅姑娘,在秦淮河上混出了好大的名堂。后来北边来了一位姓田的钦使,直接便叫人带走了,什么规矩都没要。
所谓的规矩,对于这些大人物们来说,真就跟玩儿的一样。
秦淮河上再大的角儿,说破天去,不过也就是个任人摆弄的肉葫芦而已!
……
“别哭了,我的乖女儿呢……”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得笑,得笑啊……”
“别再惦记那个死瘟丧了,你看他坐在那里,像个傻大个儿一样……”
“快出去吧!”
妇人拿起一根红绸绳,一头塞在徐翠翠的手上,一头自己牵着,喜滋滋地走了出去。临走出门时还扑了扑自己粉簌簌的脸蛋。
楼外的五十弦锦瑟已到颤颤的尾音,有女子正在缱倦清唱着“……翠裙鸳绣金莲小,红绣鸾销玉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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