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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率兵打仗的,有一个算一个,最害怕的事情,其实远不是敌人的强大。
而是自己正打算死战,结果上官投了降。
这就很尴尬了!
特别是到了明末这个时期,天下百姓也算是过了一百多年太平日子,口味都养得刁了,开始起了民智。
甚至有人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的小命和自己的财产一样,是属于自己的私产,是不容别人随意处置的。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凡社会丰饶一点,软骨头总是会额外多一些。自古便是如此。
也无法说这种想法是好是坏,但是在外敌入侵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便会自然而然地养育出许多‘聪明’的人出来。
聪明的人多了,那些坚贞不屈矢志报国的人物,自然也会跟着多想一点。
之前被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坑过的人不要太少,最近的姜瓖、吴三桂、刘泽清上官,也都是前车之鉴。
以堵胤锡的本事,自然能看得出何腾蛟一直以来犹豫不决,到底是想干嘛!
说白了,只要朝廷给的价码合适,这何腾蛟说降也就降了。
到时候,他堵胤锡也就两头不是人——这还是轻的。
要是这位上官想要更利落,直接摘了他堵胤锡的人头去请罪,也完全有可能!
堵胤锡心头这念头一起,顿时便不可遏制。
手底的下的学生们,个个都说“惟老师之命是从!”
换做以前,堵胤锡还觉得这都是忠贞耿介之士,能够为了大局不顾私利。
到了如今这局面,被江面的冷风一吹,打了一个冷颤,心底油然生气一股凉意。
就如同他如今站在这城楼上一般,学生们看似个个都与他站在一起,但却又离他有一段距离。
他心底是越想越心惊!
君子营!
好一个君子营!
这些往常连县试都没资格的读书人,如今个个能以他堵胤锡的学生自居。
拿着他的名刺,漫天下挥洒。
日常训练粗糙应付,有空就聚在一起谈论用兵方略,这个说能将十万兵马平推辽东,那个说可借道蒙古奇袭盛京,还有人说可以与倭寇联合登陆朝鲜……
自己还觉得大家都是读书人,心中一腔热血,忠勇可嘉。训练粗疏一点倒也无妨,临战时能鼓起士气,与敌死战也就够了。
可是如今细细思量,要靠他们去打硬仗,怕是尚未接战,便战略转移了。
前日守住九江城那一战,这君子营中泰半都没上城墙。
守城的绝大多数,是那些领了一个黑馍就敢卖命的流民。
也只是鼓噪了几下,那高杰的大军便即退了。
胜得莫名其妙,连堵胤锡的刀上都未沾上血。
在外间盛传,说是他堵胤锡如何能用兵,以三千君子,力敌高杰二十万大军,双方奇招迭出,斗智斗勇,九江城下,厮杀连天,流血漂橹。
可是堵胤锡事后回想,不过是两只菜鸡隔空比划了一下而已。
“汉青,你找人去问问城下那些人,愿意投降不?”堵胤锡静立了半响,吩咐到。
城下那些人,无论如何还是收拢的好。
不然等这些散去,湖广的山林河泽间,不知道又多了多少打家劫舍的勾当。
堵胤锡此人,说到底,还是心存良善。
能看透别人的脏,自己的心底,却还不至于太脏。
在原本的历史上,他便为此所累,为了连接天下反清力量东奔西走,疲于奔命,最后累到吐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