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级治愈术施展,淡绿色的光在安格蕾手心里闪烁。
然而,那男人已经失血过多,处在弥留之际。
安格蕾不死心,一次次使用初级治愈术,淡绿色光芒一次次亮起又熄灭。
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不是司掌梦境的梦魇女巫,而是一个专精治愈术的巫师!
男人胸口的血止住了,可男人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安格蕾不愿承认,还在拼命用手按着他的心脏位置。
终于,男人回光返照般地睁开眼睛,定定望着安格蕾。
安格蕾抬起头,也望着他。
“咳咳……咳……”男人咳嗽两声,用手拉扯安格蕾的袖子。
安格蕾会意,知道他或许要留遗言,于是赶忙将耳朵凑近,问到“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杀了你?”
男人的声音像破旧风箱,呼哧呼哧。
男人喘了会儿,终于积攒出力气,轻轻说了两个字
“谢谢。”
安格蕾困惑地继续听着,等了很久,男人再没发出声音。
她伸出手,按在男人的劲动脉上,那里没了跳动。
安格蕾错愕,身体向后微仰,难以置信有人会在临终前,只说了“谢谢”。
“谢谢?是对我吗?”她皱着眉头。
“我,我没能救你。”她沾着血的双手,不停颤抖。
乌云移开,新月洒下圣洁的白光,照亮阴暗小巷。
死去男子的脸沐浴在月光中。
没等安格蕾记下他的容貌,凭空出现的黑雾一下子吞噬了尸体。
黑雾散去,一张印着头像的纸片飘落。
安格蕾接住纸片,上面的头像栩栩如生。
那是张微胖的脸,戴着圆框眼镜,镜片背后的眼睛不大但有神,脸颊上有一些雀斑。
纸片背面,写着“刘晨夕,男,岁,兰西大学基础医学院。死因被考生用信物刺死。”
“被同行考生……刺死……”安格蕾默念着,睁大了眼睛。
就在她发愣的瞬间,纸片腾地燃烧起来。
黑色火焰吞噬了整张纸,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灰烬。
安格蕾惊恐,愣愣地盯着被黑焰烫伤的指尖。
慢慢地,她握紧拳头。
慢慢地,眼泪溢满了她的眼睛。
直到视野模糊一片,她才扶着墙缓缓站起来。
夜风吹过,寂静的小巷又剩她一个人。
那个叫“刘晨夕”的学生,像从未出现似的,就这样消失了。
一场谋杀案,无声无息地结束,连尸体存在的痕迹都没有。
安格蕾扶着墙跌跌撞撞向前走,那烧掉的纸片明明白白诉说出一个事实
“放弃幻想,这场考试里会有人死亡。”
可她不愿接受的是,自己的同学是被同行者刺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安格蕾停下,靠在小巷墙壁上。
她的耳边环绕着刘晨夕死前说的两个字“谢谢”。
明明是那样温柔的男孩子,为什么会被同行考生杀掉?
又是为什么,他们要被迫参加这场怪异危险、不容拒绝的考试?
“为什么苗苗会被黑雾吞掉……”
“为什么回不了家……”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安格蕾的头一阵剧痛,她抱着脑袋,靠着墙壁缓缓滑下去。
过去、现在,回忆、幻想,全部交织在一起,像是吸满水而发泡的麻绳,几乎撑爆她的头。
翻滚的意识是一片红色火海,火海中,她穿着象征圣洁的白色长裙,奔向火刑架。
火刑架上绑着的人,是她的神父。
神父静静望向她,告诉她不要救他,告诉她,作为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作为人,活下去……”安格蕾从混乱的意识里醒来。
她抬起头,透过泪水看到天空中高悬的新月。
右眼瞳孔上,六瓣梅花型的图案发出淡红色的光。
那是由三个“∞”无穷大符号组成的梅花,每一个“∞”都代表着一次无限转生。
如今,用掉的两次无限转生已变为淡粉色,只剩一次的“无限”闪着深红色亮光。
“我会像一个人那样,好好活下去。”
“我不会再让人,死在我面前!”
“我会抓住凶手。”
安格蕾擦掉眼泪,走出幽暗小巷,走向布谷鸟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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