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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行卷的事却不像舒宜想得那么顺利。汪掌柜去书生聚集的酒楼客栈都走了几趟,透露了书坊的地址,收到的认真自荐的行卷却寥寥,想着另辟蹊径从裙带上位的人倒多,一个两个不投行卷,直接投贴,帖子上就差写上四个字,自荐枕席。
舒宜挑出一张熏了沉水香,附了精致的自画小像的帖子,扔到一边,这些无效帖子已经在手边堆了一摞。
可她真没有找小白脸的意思,只想在朝中培植一股自己的势力。舒宜心中苦笑。
还是本朝以往的公主郡主太彪悍,渐成风潮,不以为耻,以致举子们对她们都有了刻板印象?
可她记得福隆长公主除了趁行卷之风收几个年轻貌美的书生随侍,也会荐得用的人才入朝啊。长乐长公主更是有名的夫妻和睦,麾下的势力也不单薄啊。
舒宜叹着气,带着琵琶抱了一堆无用的帖子走出去,免得占位置。另一边书房的门也开了,是府中赵管事,也是满面愁容,却抱了好大一摞行卷。
“这些都是行卷吗?”舒宜上前问。
“是啊,郡主。投来的行卷太多,国公和世子都没空看,我先放起来。”
脑海中瞬间灵光一闪,舒宜想,她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其时风俗,女人的诰命依附于男人而来,从父,从夫,从子。女人的政治势力也是一样。
长乐长公主收拢人才,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宁国府,而宁国公府也依靠着长乐长公主得益不少。
女人大都代表着夫家的政治势力,没有人会投奔到云英未嫁的公主郡主门下奔前程,她们还不算正式走上政治舞台。
本朝,舒宜是第一个凭自己得诰命的女人,更重要的是,她虽不是在室女,但如今和离后也没有再嫁。
这代表她未来的丈夫是不确定的。
想要投靠越国公府的人,只会优先给府上投贴,不会想到她。
她现在是在越国公府住,但不会永远住在越国公府,等她嫁人了,娘家和婆家再亲密,也不可能合二为一,到底隔了一层。到时候,现在跟着她的人处境就尴尬了。怎么比得上追随越国公府,博一个确定的前程呢?
虽知这是人之常情,但舒宜还是叹了口气。
她很快振作起来,对赵管事说“这些先放在我这,我来替父亲看吧。”
晚上越国公回府,舒宜与他来了一次深谈。
现在一时半会,她不想贸然改嫁,越国公和越国公夫人也深爱女儿,不愿女儿轻易嫁出去。怎么说也是有个郡主之位,在家这段时间不能浪费了。
没人给舒宜投贴,她就从越国公府的行卷里筛一筛,更重要的是,要和父亲以及哥哥达成共识,把她放到前台来遛一遛。告诉大家越国公府又推出来一个能顶在前台的人了,大家快来投靠!
不管怎么说,有个郡主之位,就有了荐人的资格,也能扩充势力,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越国公慈爱地看着女儿“珠珠真是长大了,也能替我分忧了。”
“阿耶说的哪里话。”
“行卷你先慢慢筛一遍,府里和你门下都需要合适的人。再有就是,下个月书房议事,我使人来唤你。”
这是要让她自己和本方的官员联络一下感情,锻炼锻炼了。舒宜自无不应。
转头,她又叮嘱汪掌柜,把礼贤下士的噱头弄大一点,讲明要收行卷,她就不信找不到人!
湖阳郡主府上在满长安大肆收行卷,举子聚集的建业坊更热闹了。外头议论滔天,舒宜却踏踏实实在府里,梳理堆积如山的行卷,沙中淘金,每天看得两眼酸痛。
本来她是准备先分个三六九等,最好的留给越国公,次一等的留给自己,不能跟着越国公府,湖阳郡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不信没人答应。
越国公听说后,却对舒宜道“你先把好的那一批都选出来,择日带进府,就由你负责考核他们,再从中选合心意的。”
舒宜一琢磨,这个方法果然更好,等于说她可以名正言顺接触接下来所有可能入朝的举子,直接走到了前台,而由她主持考核,私下问问有没有愿意跟着郡主干活的,也顺畅多了。
统一召举子入府还在准备,舒宜先第一次参与了本方的聚会。
这次聚会规模不大,是私下几个核心成员下朝后到越国公府的书房交流一下信息,也就比较随意,看到舒宜,大家都不太惊讶。
御史中丞赵廷和先说“而今朝上两派交锋汹汹,恐圣人心思动摇。”
越国公沉沉道“只怕贻误战机。”
拖了这么久,皇帝还不表态,底下人都很急啊!现在不打突厥,养得他们兵强马壮,冬天又要南下劫掠一波,塞外苦寒,冬天从南向北打就不好打了啊!
又有一人皱眉“淑妃这次是下定决心了,造势不少。尚书令虽然也想开战,却不愿得罪大皇子,竟是做起了不倒翁,中书和门下省虽有人,强不过尚书令啊。”
万一皇上真的不开战,他们连履行中书门下省的传统程序,把诏书退回宫里都不行,到时候尚书令袁执绶肯定随风倒,其他人杠不过尚书令啊。
“还是要看圣人的意思。”
京兆张晁叹道“我这几日底下人巡逻,发现民间已开始流传几首诗,究其来源,说是会昌侯有感于时事作的,就要传到宫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