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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天没有雪,只是湿冷。
临近年尾,学校也要放假。谢南伊这次同李叔一起往家赶,她才真正明白,并非是一人出行才成孤独,只是心中的那人不在身边,何时也觉得遗失了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心中空落落的。
自《桃花扇》出演以来,柳烟阁越发红火,月初被一世家老爷点中过年时去家中演出,这两日更是忙的不可开交。
“哎,师弟,你和弟妹还有联系吗?”柳青练累了坐下来拿柳君诺打趣。
听到这句问话,柳君诺顿了下来。他与谢南伊上次联系还是一个月前。
“嗯”
“这是怎么了?想她就去联系呀!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有什么用?这人啊,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千万不要因为害怕怯懦而错过了……”
这几日的天空一直都是雾蒙蒙的,直到刚才才好似豁然晴朗起来。
那样的年代,一切都慢悠悠的。思绪可以飘飞,心意相通时,好像泪滴也可以寄往远方。却是思君车马遥,天水各一方。
“遥忆吾爱……”男子端坐书桌前,将思念化作信笺,放入陈旧的绿皮箱中,等待着远方的来信。一日,又一日。
除夕日,偌大的四合院中,早早地挂起了红灯笼。大红的对联贴着,仆人们奔忙着准备年夜饭。
一九二七年的春节,最是兴盛。
谢北笙在日留学不能归家,一夜的团圆饭只有三人相对,颇显冷清。
谢继林在昏黄的烛火下独自坐着,摩挲着手中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子温婉大方,微微笑着,是谢南伊的母亲。
沈静舟去世也已十年了,他却从未放下。
窗外的打更声在静谧的夜中敲响,雪已下了三厘米厚,依旧飘飘扬扬。
除夕守岁日,守谁的岁呢?只是习俗未改,心有执念。
谢文澈在谢南伊房中待着,同她讲着在学校中的见闻,说着自己近来看到的西方技术,向往着以后做飞行员,谢南伊在一旁静静听着,姐弟俩的关系很好。谢文澈虽比谢南伊小了四岁,却从小听话懂事,谢南伊总把他当哥哥一般看待。一直聊到亥时谢文澈才从谢南伊房中离去。
房间又只剩下她一人,只剩一台电灯亮着。打开纳兰诗词,第一页便是那首《长相思》。
寂寂深夜,唯有落雪声,将那心中的相思之情勾起。也道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
谢南伊倚靠在床头正发着呆,突然听到窗边窸窸窣窣的声响。起初以为是小猫,但想起这大冷的天儿怎会有野猫在外面,顿时害怕起来。想着是小偷还是什么,悄悄踱步至窗边,掀开窗帘的一小角眯眼看,顿时一惊。一枝梅花探了进来,上面还覆了一层雪。手持梅花的,是那个看似清冷却小孩子气的男子。
柳君诺在窗边蹲了一小时,成了个雪人,鼻尖也冻得通红。谢南伊一时呆住了,柳君诺也一动未动,只是笑眯眯的望着她。
他曾说过,自己笑起来一点都不好看,因为眼睛会眯成一条缝。谢南伊此时却觉得,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好看的笑颜了。那是浸透了一夜的风雪,载着满心的欢喜来见她的男子。
直到眼角泛红时,谢南伊才反映过来。她总是这样呆呆的,柳君诺也总是耐心地等着。
她把窗推开,柳君诺才从窗外跳了进来,像是无数个悄悄幽会的男女,却又天真的不过是两个情窦初开的孩子。
谢南伊一时笨手笨脚地不知该如何做了,柳君诺就站在一旁笑着看她忙活来忙活去。
最后两人坐在火盆边,她又去找了一条毛巾来。
“你外面的衣服都湿了,先脱下来吧。”
“好”
又是一阵静默。
谢南伊抓着毛巾的手一直搓着,柳君诺看着她一副紧张的模样,嘴角斜斜地向上挑起,笑着说道“遥忆,我头发湿了,后面够不到,你能帮我擦一下吗?”
她正不知所措,听到这句话才赶忙走至柳君诺身后。
“啊?哦~哦”
柳君诺这时笑的更甚了,都笑出了声来。除了火盆里“哔哔咘咘”的声响,就只有那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雪夜中回荡。
谢南伊第一次听到柳君诺笑的这般开心,惊觉讶异,却也立马抿着嘴笑起来。
火光将柳君诺的脸映的微红,像是喝醉了一般。谢南伊却是害羞地也像发烧了,整个脸粉扑扑的。
原来爱慕也让人发烧,燃烧的是熊熊的爱意。
一头乌黑的短发,不像她的那般柔软,扎的人手麻麻的,她一时竟局促起来。
柳君诺始终微微笑着,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暖,似是从此也有了依靠一般,让人心安。
“成卿”
“怎么了,遥忆?”
“无事,我就是想叫叫你”
“成卿”
“我在”
“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