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冷风呼啸,袁绍离开时掀动的布帘还在轻轻晃动着,田丰长长叹了一口气,迈步离开帅帐,走到门口时遇到匆匆过来的沮授,沮授问道,“如何了?主公可答应出兵?”
田丰又叹了一声,脸上带着嘲讽之色,“答应是答应了,可小公子丢了,主公又去寻小公子去了。”
听袁绍答应了,沮授脸上一喜,说道,“这是军营,他一个小娃娃能跑去哪里?我等且先去点兵,一会儿寻到人即可出兵。”
田丰一言不发,只是失望地摇了摇头,负手往自己的营帐走去,沮授见他如此模样,跟在后面不解问道,“又怎么了?”
田丰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沮授,只觉得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说句大不敬之言,主公如此性子实难成大事,今日就算出兵了,来日还会有无数事情让他犹豫、迟疑,他赢不了吕布。”
果然大不敬!沮授紧张地朝四周张望了一圈,压低声音道,“你既知主公性子,怎敢说出这些话?”
田丰不以为意道,“我说的是事实,不信你我等着瞧。”
沮授沉默一瞬,跟着怅然叹道,“人无完人,主公是有不少毛病,然而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你说他赢不了吕布,我却觉得他和吕布很像,二人皆重感情,只不过吕布比他更不要脸一点。”
田丰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意,“吕布虽然无耻,然而人家无耻得很高明,分明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小公子,却表现得大义凛然、仁善仁德,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的声望是越涨越高,所做之事皆占了道义,而主公此次无故出兵并州,又得人家阵前归还质子,这一趟可谓是道义尽失。唉!放着公孙瓒不打,非要以那般蹩脚理由出兵并州,出兵了又畏首畏尾,这仗没法打了!”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此番若没能趁机拿下壶口关,吕布从晋阳回来必然发起反击,麹将军那边是别指望了,只看河内能否尽快击退张辽,过来相助一二,耗费如此人力物力,现在只能求个全身而退吧!”
“今日这桶怎格外重,里头水是不是没用完?”
小河边,负责取水的伙头兵把一个空木桶从车上搬下来,他正准备打开盖子瞧一瞧,那桶却突然摇晃了一下,然后嘭的一声倒在地上,一个小孩儿从里面钻了出来,小孩儿手脚十分灵活,一出木桶便撒开脚丫子沿着河岸狂奔。
士兵愣了一下回过神,却见那小孩儿已经跑出几十步远。
“这哪来的孩子?”旁边一个士兵问道。
“我怎知道?”士兵茫然。
“哎呀!这必然是几日前君侯刚找回来的小公子啊!”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叫道,“快,赶紧追回来!弄丢了你我都吃罪不起。”
于是,一群伙头兵撒开脚丫去追袁尚。
袁尚虽然才六岁,然而在寨子离当了两年野孩子,腿脚十分利索,众人一时竟追不上。
一群人你追我赶跑出一段距离后,袁尚体力渐渐不支,他回头看了眼快追上来的士兵,不由大急,粗喘着气叫喊,“法孝直,你说会来接应我的,人呢?人呢?”
话音刚落,便见离河岸不远的一处林子里钻出几个人,为首那人不是法正又是谁?
袁尚大喜,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咬牙狂奔,那头法正也带着人朝他飞奔而来,在被抓住的瞬间,袁尚飞一样投进法正怀里。
追人的士兵上去就要抢人,然而见对方那几人拔出腰间佩刀,他们又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