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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濯在最靠近后宫的地方,担心着兴安帝,也担忧着崔姝玥。
他明白今日这样的事情一出,姝玥定然会万分难过,冲击掉前面所有的欢乐。
可在这样的事情上,他也多是有心无力。只能安排内侍、女使都多看着崔姝玥,特别是盯着公主用膳,一顿都不能落下。
而孔濯这里也是十足的用心,每日变着花样,频频从外头买着糕点、果子,让人送去给崔姝玥尝尝。便也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对方,他会一直在外头守着、相伴着,让人别怕。
宫里、宫外的人此刻倒是一致,都这是般守着兴安帝,甚至百姓都自发的去为陛下祈福。
终于在三日后,兴安帝醒了过来。
这一场梦实在太长,他走马观花似的看了太多东西,他的妻子、他的儿女、他的家国。
兴安帝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一辈子,他觉得累也不累。
崔姝玥自然是第一个发现兴安帝醒过来的人,本来还平静的人看着爹爹终于睁开了眼,立马涌上了泪,伏在兴安帝的怀里啜泣着。
兴安帝自是明白,这回真是吓着女儿了,立马轻轻拍着崔姝玥的后背,哄着、安抚着。
太医再次鱼贯而入,药也早早的煎好、准备了许久。此刻承先阁里忙碌却高兴着,所有人都觉得一切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兴安帝甚至都能少少的用些正常膳食了。
崔姝玥陪着人,才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醒来后的第二个夜里,皇城的鼓声响了一宿,宣告着兴安帝薨逝了,这个人如同夜里熟睡一般平常,但却再也不会起来。
崔姝玥听着消息后,从长奉宫赶来,面无表情的走到床榻边上看着她的爹爹。崔姝玥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爹爹就这样离她而去了,就算生老病死也应当还有两年的时光才是。
承先阁里,太医、内宦跪了一地,崔颍站在崔姝玥后头也看着床榻上的人,叹着气。
这个清晨注定不会寻常了。
崔颍即刻登位,皇城喜丧共存,新帝表彰孝道辍朝九日,下了第一道旨意让朝官都在府里为先帝素衣哀悼。
而孔濯在听着这个消息后,跑向了承先阁,他顾不上一切,只想着崔姝玥此刻的难过。
承先阁里外面跪了许多人,让孔濯突然的到来也不显得奇怪。
一旁的粟满一见着孔指挥使立马把人拉到一边,进去同长公主禀报。
崔姝玥出来的很快,如今在承先阁里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听着那一群后妃的哭声,却捏着掌心让自己不落一滴泪。
可现在一见着孔濯,心里所有佯装的坚强就都不见了,那些被强制蒙住的难受就都涌了起来。
孔濯把人抱入怀里,无声的安抚着人,直到怀里的崔姝玥不再那样啜泣着。
“衡惟,是我害了爹爹吗?”崔姝玥突然问着话,明显的很慌张。
孔濯不知道崔姝玥的心里为什么会有这般没有道理的想法,怎么可能是她这个小姑娘害了兴安帝。
“怎么会呢?姝玥从前替陛下除了赵国公为朝堂除去一害,又传旨宣了新帝保着大邺江山。姝玥这些皆是在帮陛下的。”孔濯今日说话格外的温柔,说着道理,说的明明白白。他便只想抚平崔姝玥所有的不安。
可在崔姝玥的心里,并不是在考虑这些事情,她只觉得兴安帝的提早离世,就是因为她违背天理的回来,她为着自己更改了一切,却伤了最亲之人。
孔濯见这小姑娘依旧难过,只以为是崔姝玥受不了与兴安帝的分离,失去至亲就是这样的剜心之痛,孔濯明白。
他抚摸着小姑娘的脸颊,依旧想要宽慰人心,看着人的眼睛极其认真的说着“姝玥呀,生老病死是世间最最正常的事情,我们寻不到不老药,不可能让所爱之人永远相伴。但不论如何,离去的人皆不想让留着的人也这般伤心欲绝的,这样的时候我们更得为了他们好好活着。”
崔姝玥看着孔濯的眼睛,依旧泪眼婆娑的,但她已经停止了情绪的宣泄。她也明白万事万物的因果不可能由着自己来安排,而上一世的所有在赵国公死后只能当成她做过的一场噩梦。一切改变了,往后没有什么是她能预料、能防备的。
她紧紧依着孔濯,企图从对方身上得到暖意、慰藉与安全感。而孔濯自把人抱的密不透风,想就这样把崔姝玥藏起来,藏在自己怀里,不会受到丝毫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