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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过界者,死。”】
越过巨石,看见了一棵茂盛异常的小粉樱树,树下是氤氲水汽——确实是一方温泉。
泉水热气缭绕,泉底隐隐约约散布这几棵方便泡澡的笋石,看得出有使用过的痕迹。
又一阵凉风吹来,不知从而来的小粉花花瓣悠悠然地飘到滚烫的热泉上,竟没有丝毫褪色,反而更娇嫩欲滴。
燕纵立在池边“我开的池,你立阵引的泉,养神魂的。”
明心磨磨蹭蹭,燕纵也不催促,耐心等候。
大部分时候他不会给明心带来压迫感,他看她的眼神没有黏人的缱绻依恋,就像藏在匣里的宝剑,克制守礼,只有偶尔游离在灯火阑珊之外的驻足回眸会让她记起,哦,这个人爱慕她。
这样的爱慕似乎不浓烈,担不起‘耗费心力复活’这样的理由,但却能不经意间被明心接受。
水雾将仅有的月光隔开,泡过温泉,明心绕回到巨石前见到等候着的燕纵,飞舞的萤火虫明明灭灭落在草地之中。回程的飞剑上,依旧是一前一后,只是相比来时沉默得多。
燕纵顺着风不着痕迹地拨开明心飞舞的发丝,清楚地看到那株从血肉里生长出来的花苞的最外层花瓣,正凝珠带露颤颤巍巍地打开一条小缝隙。
明心忽地问“我的神魂很不稳吗?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神魂不稳是有许多的后遗症,昏睡,痴迷,严重还会妨碍寿数。
身后她看不见的地方,克制守礼的燕纵微微垂眸,将漆黑如海的眼眸淌过的未名之欲掩盖,他轻轻松开挽发的手。
“你和别的不一样,这具身体是你原本的身体,契合你的神魂。两百年前,你的神魂被打碎,是以我为基,经逆阵强行铸成,你想起一点记忆,身体就会成长一些,直到你都想起,就会变回你原本的样子。”
回到飞舟上,燕纵依旧。
明心却在当夜做了很长一个梦。
梦里是她的母亲。
她是胎穿,有出生的记忆。她的母亲是一个很温婉的修士,一支小银簪,一身月牙白裳,爱笑爱游历,与她父亲站在一起就像一幅画一样;她的父母恩爱,两人陪伴着她度过昏昏睡睡的婴幼儿时期,直到某一天,总是笑着的母亲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闯进门抱起她嚎啕大哭。
自那以后,她不再被许可离开院子。如水的天材地宝送到她面前,却很少有人能进来,就连她的父亲都不能轻易见她,哭泣的母亲就像一个守卫宝藏的恶龙,恐惧地杜绝任何失去宝藏的危险,却又不知在为已经失去的什么而日夜悲鸣。
偶尔也有能见到父亲的时候,也很爱她的父亲在难得一见的会面时,总会抱着她不松手。
后来,她跌跌撞撞地活过三岁,自责的父母亲离开宗门,抚养她的人变成了哥哥明雩。
她因病长得慢,三岁才会走路,明雩每日课前课后都要守在她身边一遍遍告诉她,爹和娘亲很爱她,离开只是为了寻找能救活她的办法,不是故意不陪她长大。
他们都很爱她,会一直爱她。
在防止幼崽因为缺失父母陪伴而走入歧途的成长生涯上,明雩一个半大少年使下浑身解数。这些事情明心都没忘,只是记不太清。
梦里重新回忆,父母清晰可见,再看当年那个励志当英雄的少年明雩慌慌张张地列阵化画哄她,她觉得好笑,同时决定,下次见到她哥得对他再好一点。
谁让她就这么一个哥哥呢。
白云苍狗转瞬即逝,梦境一路蔓延到她的十四岁,衍天宗一如既往,明心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心里却不排斥这样的梦,谁知道悠然如故的梦骤然惊变。
刺耳的警示钟闷雷一样敲响,倦鸟惊飞,从古至今的山峦高峰仿佛都被钟声撼动。
明心赶到宗门问道场时,已经明明如玉的青年明雩将西南封魔道传来的消息广而告之,随之表示要带人前往西南,修真界五十宗门弟子皆有应召。
问道场上挤满了人,应召的天才青年们声如雷霆,但明雩只选了金丹后期以上的成年修士。
“此行前途未知,我等定会尽心竭力,未被选上的诸位都是各自宗门的希望,肩负着师门未来传承,便留在此处,保护好自己。”